骆欣欣并不意外,向二妹现在已经是新社会的独立女性了,完全没必要再踏入婚姻,说句不好听的,屠志刚当同事和朋友都很不错,但当丈夫未必合格。
她找到屠志刚说了向二妹的意思,这男人神色黯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黄金祥看不下去了,帮着问:“向同志有没有说原因?是不是老屠哪里做得不好,他可以改的。”
“对对对,我能改的。”
屠志刚使劲点头。
“向嫂子说屠同志人很好,是她不想结婚,她一个人带三个女儿过得很好,不想再踏入婚姻,她让屠同志找其他女人结婚,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骆欣欣转达了向二妹的原话。
“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过得肯定辛苦的,有个男人帮衬多好,向同志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黄金祥不理解,他还是传统男人的思想,觉得女人就得结婚,不能单着。
“你们哪里看到向嫂子过得不好了?她现在有事业,有收入,还有孩子,过得不要太好,为啥还要找个男人过?屠同志你去找其他女人重组家庭吧,工作上别有情绪!”
骆欣欣没好气地怼了一通,黄金祥的想法代表了绝大多数男人,都以为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孰不知,男人才是女人的痛苦根源。
只要这个社会给女人提供和男人一样的便利,她相信,女人肯定比大部分男人干得好。
“我不会公私不分的,骆同志请放心!”
屠志刚忙保证,既然向二妹无意,他肯定不会死缠烂打,至于找其他女人,还是随缘吧。
“欣欣,明年的春季广交会,你参加不?”黄金祥笑嘻嘻地问。
“到时候再看,有时间就去。”
骆欣欣自己也不确定,有黄金祥在,销售肯定没问题,她去不去其实差别不大。
和黄金祥他们聊了下酒厂的前景,她便回去了。
此时天色暗了,骆老太在做晚饭,依然是土豆炖白菜,高粱面馒头,不过还有三个煎鸡蛋。
“鸡蛋问春兰那丫头借的。”
骆老太讪讪地解释,她也想给孙女做些好吃的,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啥都没有,只能煎三个荷包蛋,起码是个荤菜。
“我吃过了,你吃你的。”
骆欣欣不想吃这些,一会儿她回屋子吃独食。
骆老太心里大喜,孙女不吃,她一个人能吃三个煎鸡蛋了。
“你除了借向嫂子二十块钱外,还借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不许撒谎!”骆欣欣厉声问。
“就几个鸡蛋。”
骆老太低下头,不敢看她。
“到底是几个?”
“十来个……十五六个吧。”
骆老太挺委屈,此刻她特别希望骆为安在,要是老头子在,肯定不会让她受这个委屈。
骆欣欣冷哼了声,摔门走了。
她先去向二妹家,还了二十个鸡蛋的钱,向二妹死活不要,但她坚持给。
晚上她睡在大丫二丫的房间,二丫在镇上念书,一个月回来一趟,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烧好炕好,房间很快就暖和了。
从商城里买了好吃的,坐在暖洋洋的炕上吃,特别享受。
第二天,骆欣欣去了趟镇上,带回了不少米面油,还有些肉,再给骆老太留了二十块钱,够她撑到一个月发工资了。
“我和向嫂子说了,以后不会再借给你一分钱,粮食鸡蛋也不借,你要是再大手大脚地花,就饿死吧!”
“二十块不够花,香蕉都买不了几根……”
“香蕉不吃你会死?”
骆欣欣狠狠瞪了眼,骆老太吓得闭了嘴,心里更委屈了,又是思念老头子的一天。
南洋的骆为安,正享受着豪华海鲜大餐,突然打了个喷嚏,他赶紧让人把冷气调小,继续美美地享用大餐。
这堕落腐蚀的生活太舒服了,他每天都在回去和不回之间摇摆,而且他探过杨先生的口风,很希望他能留下来。
以杨先生的本事,肯定有办法留下他,但骆为安不想留,他还是想回西北,和孙女和重孙待一块儿,他还要教宝贝重孙骆家的医术呢。
但在回去之前,他肯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回去后可就享受不到了。
骆欣欣撇下骆老太回城了,继续度假,只等组织安排她和厉嵘去米国。
原本他们以为,顶多一个月就能出发,可直到快过年,上面都没啥动静,崔志国说京城那边也瞧上了这块大蛋糕,抢得头破血流。
“现在乱的很,你们别掺和进去,等过了年再说。”
崔志国说得含含糊糊,但骆欣欣明白,这几年京城确波谲云诡,反正图纸在她手里,这任务早晚都是她的,不着急。
于是,她和厉嵘安安心心地准备过年。
小年那天,骆为安回来了,直接回的家属楼,杨先生的身体基本上恢复正常,他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再吃上两个月,杨先生的身体就无恙了。
骆为安带了很多东西,都是杨先生送的,大部分是海鲜干货,还有燕窝和花胶,都是女人的滋补美容圣品。
骆老太也在,她提前放年假,来家属楼过年的,看到这些宝贝,她眼睛都放光了,自打家里出事后,她就再没吃过燕窝和花胶,皮肤都变粗糙了,她理所当然地去拿燕窝,一会儿就炖上。
但她的手被拦住了,是骆为安,“别动,不是给你的。”
“你是男人,犯得着吃这个?”
骆老太还以为他想自己吃。
“给欣欣的,你都老太婆了,吃这些有啥用?”
骆为安没好气地瞪了眼。
“她年纪轻轻的哪用得着补,我上年纪了才要补,你看我都瘦了,最近都没啥精神……”
骆老太委屈巴巴地诉苦,不过骆为安无动于衷,将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交给了孙女。
骆欣欣其实瞧不上这些,商城里都能买到,不过给骆老太添堵,她还是很愿意的,所以她将这些礼品都锁进了箱子,老太婆在的时候,她肯定不拿出来煮。
骆为安留在家属楼过年,厉嵘和隔壁彭家借了一间房,临时给他们老两口住。
彭家有两间房,三个女儿的那间房一直空着,李桂梅用杂物塞得满满当当,免得其他人有想法,她巴不得借给厉家用,这样就彻底堵了那些人的嘴。
家属楼在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千里之外的铁路上,一辆拉货的火车,朝西北开了过来。
货车在车站停下补给,靠后的车厢探出个瘦瘦小小的脑袋,脸脏得像花脸猫一样,正是大祭司,他要去找个地方小便,顺便去灌点自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