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数据将在120秒后自毁。”
柳思思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系统太强了,他们不是普通的加密防火墙,而是连接着一个量子级自我修复引擎……我们根本来不及远程复制!”
“那就别远程。”我咬牙,“你不是说还有物理存储模块吗?”
她迅速点头:“在地下三层的主控服务器里。但那里有重兵把守,而且一旦触发警报,整个实验室会瞬间封闭。”
“那就别触发警报。”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疯了。
可她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走。”
我们沿着昏暗的走廊潜行,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电流爆炸后的焦味。
小白消失的方向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一样。
“你说……我父亲还活着?”我忽然开口。
柳思思脚步一顿,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没有再问,但我能感觉到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
那个我以为早已死去的男人,竟然和‘镜渊计划’有直接关联?
我们绕过两个拐角,终于抵达通往地下三层的电梯口。
正当柳思思准备刷卡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缓缓回头,看到安雨桐站在阴影中,手里握着一把小型电击枪。
“你们不该来这里。”她说,语气却不像警告,更像是哀求。
“但我们必须来。”我说,“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对吧?那些实验体,不是研究对象,是人。”
她的眼神动摇了一下,最终低声道:“我不想再看着别人被改造成工具。”
下一秒,她将一枚小小的黑色芯片递给我。
“这是小白的原始数据,他的记忆备份、人格模板……所有他们用来控制他的东西都在里面。”
我接过芯片,手指微微颤抖。
“谢谢。”我说。
她苦笑:“别谢我。我只是……不想再做帮凶了。”
这时,电梯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自动打开了。
柳思思拉了我一把:“快进去!”
就在我们踏入电梯的一瞬间,我启动了“洞察之眼”。
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不同——我看到了安雨桐内心深处的情绪波动:愧疚、挣扎、痛苦、还有……一丝希望。
她确实在偷偷修改实验记录,试图保护几个还未完全被洗脑的实验体。
她不是叛徒,她是逃兵,是从内部崩塌的裂痕。
我向她点了点头,电梯门缓缓关闭。
地下三层,一片死寂。
主控服务器就在这间冰冷的房间里,泛着幽蓝冷光。
柳思思立刻冲过去,开始拆解外壳。
“得快点!”她低声催促,“这玩意一断电就会自毁,我们必须在它启动前取出核心存储模块。”
我站在门口望风,心跳如擂鼓。
“致远……”她的声音忽然有些发颤,“这里面的数据……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怎么说?”
“这些实验体,不只是小白一个人。他们制造了很多个……你的复制体。”
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每一个都植入了不同的性格模板,有的被训练成杀手,有的被改造为卧底……他们的目标都是你。”
我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你是他们唯一没能完全掌控的那个。”她低声说,“因为你的心,他们无法复制。”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猛地一闪,紧接着,整层楼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糟了!有人入侵了监控系统!”柳思思脸色大变,“他们发现我们了!”
我冲过去,抓起刚取出来的存储模块塞进背包,“走!从通风口出去!”
“等等!”她急忙打开随身终端,调出一张地图,“那边有个废弃的维修通道,可以直达地面!”
我们刚爬进通风管道,远处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韩烈来了。”我低声说。
柳思思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臂,“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
因为就在那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尽头。
是小白。
但他不再是之前那个空洞、麻木的实验体了。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穿过黑暗,落在我们身上。
“你们先走。”他说。
我和柳思思同时一愣。
“你什么意思?”
他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里竟带着一丝……笑意。
“我说过,我还在我里面。”他轻声说,“但他们也错了,因为我也不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我’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小白!”我喊了一声。
他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我和柳思思沉默了几秒,然后果断向前爬去。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韩烈冰冷的声音:
“拦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而小白,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拉着柳思思在通风管道中快速爬行,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金属扭曲的哀鸣。
气浪透过狭小的通道扑面而来,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小白……”我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死紧。
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我,但他依旧选择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那一刻,我不再把他当作一个实验体、一个复制者,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剥夺了自由、却依然没有放弃自我的人。
“别停!”柳思思低声喊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们必须带着这些数据出去!小白牺牲自己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我点头,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继续向前爬去。
前方的维修通道出口近在眼前,但身后的追兵也已经逼近。
韩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冷如冰刃:“封锁所有出口,他们跑不远。”
终于,我们抵达了出口。
我先跳下去,迅速拉住柳思思的手,将她安全带下来。
我们躲在一条昏暗的备用走廊里,周围弥漫着陈旧的铁锈味。
“现在往哪里走?”柳思思喘着气问。
我掏出地图,快速扫了一眼:“这条通道连接的是西侧的废弃实验室,那边有个紧急逃生口,通向地下停车场。”
“好。”她点头,“但我们要快。如果韩烈调来更多人手,我们就真的被困死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胸口一热,那种熟悉的感应再次袭来——洞察之眼自动激活了。
眼前的画面瞬间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断断续续的画面:小白倒在血泊中,眼神却无比清明;他回忆起小时候的模样,那个坐在院子里玩纸飞机的孩子,笑声清脆,无忧无虑……
然后是黑衣人破门而入,将他强行带走。
他的父母哭喊着被拖走,从此再无音讯。
接着,是漫长的实验过程,无数针头刺入身体,意识被撕裂、重组,每一次痛苦都伴随着一声机械指令:“你是0号,你是完美的复制品。”
但他不是。
他在一次次反抗中,保留了那一丝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情感。
“你做到了,小白。”我在心中默念,喉咙发涩,“你不再是他们的工具,你成为了你自己。”
画面一闪而过,洞察之眼的状态也随之结束。
我回过神来,却发现眼泪已经滑落脸颊。
“致远?”柳思思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没事。我们继续。”
穿过那条废弃走廊后,我们终于抵达地下停车场。
外面夜色深沉,警报仍在远处回荡,但这里相对安静。
“车子停在东南角。”柳思思轻声道。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开巡逻的人员,靠近目标车辆。
就在即将打开车门的一刻,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以为,真的能逃出去吗?”
韩烈!
他正站在车旁,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手枪,眼神如鹰隼般锁定我们。
“把芯片交出来。”他说,“否则,你们今晚都得死在这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把手伸进背包,装作要取出芯片的样子。
“别耍花招。”韩烈冷笑,“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我突然猛地抽出一只闪光弹,用力砸在地上!
强光炸开,韩烈本能地闭上眼,我立刻拉住柳思思冲向车门,一脚踹开车锁,两人钻进车内。
“快走!”我大喊。
柳思思猛踩油门,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砰!砰!砰!
几声枪响擦着车身飞过,但我们已经驶出了射程范围。
韩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我们,则带着小白留下的芯片,逃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实验室。
回到临时安全屋后,柳思思立刻开始处理那枚芯片。
“这东西的技术层级太高了。”她皱眉分析,“里面的数据量庞大,而且加密方式极其复杂,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破解。”
“先看看有没有关键信息。”我说。
她点点头,输入一串破译指令,屏幕开始加载数据。
没多久,一段视频文件被调了出来。
画面中,是一间封闭的实验室,里面坐着一个个身穿实验服的研究员。
他们正在讨论“镜渊计划”的核心部分。
“人格复制技术已进入最终阶段。”一个研究员说道,“目前最成功的样本是‘0号’,也就是所谓的‘丁致远复制体’。”
“但问题是,为什么其他复制体无法达到0号的程度?”另一个声音问道。
“因为只有0号保留了原始情感模块,其余都被强制剥离。”有人回答,“这是我们最大的失败。”
“也是我们最大的成功。”画外音响起,那是熟悉的声音——
是我父亲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一沉。
画面戛然而止,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 【警告:访问权限受限,请输入主密钥进行解锁】
“这是……什么情况?”柳思思皱眉。
我盯着屏幕,脑海中浮现出安雨桐临走前那复杂的表情。
她给我们的芯片,真的只是一段备份数据吗?
还是说……
里面藏着某种未被发现的秘密?
“这不是全部。”我低声说,“这里面还有东西没被解开。”
柳思思看向我,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你觉得……里面会不会有另一个‘你’?”
我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一件事——镜渊会,还没有真正露出它最可怕的一面。”
窗外夜色沉沉,城市灯火辉煌,而我心中却明白: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