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安全屋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照在柳思思的脸上,她的眉头紧锁,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这段数据……”她低声说道,“不是简单的实验记录。”
我站在她身后,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芯片中除了关于小白的实验资料外,还有一个隐藏得极深的文件夹,标题赫然写着——
【倒影计划】
点击打开后,一串串代号和人名出现在眼前。
“这些人……是‘镜渊会’制造的人格复制品?”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准确来说,是已经投放到社会中的复制品。”柳思思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们被赋予了特定的身份、记忆,甚至能通过常规手段完全模拟一个人的思维模式。”
我扫了一眼列表,忽然,一个名字让我瞳孔猛然收缩。
丁致远-副本02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他们……真的复制了你。”柳思思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了震惊与担忧。
我死死盯着那个名字,脑海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那不仅仅是对未知敌人的恐惧,更是一种对自己身份的动摇。
“如果这个副本已经在社会中活动……”我咬牙道,“那他可能已经混进了我们的圈子。”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像是有人用钝器狠狠敲击我的太阳穴。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模糊……
我下意识启动“洞察之眼”。
视线骤然变得清晰,脑海中浮现出一段陌生却熟悉的记忆片段:
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站在市局门口,神情淡漠,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
是他……但又不是我。
他的脸上没有我惯有的疲惫和挣扎,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冷静。
他正与林凯交谈,声音温和却毫无起伏,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林凯点点头,似乎对他没有任何怀疑。
两人一起走进大楼,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微微闪烁了一下,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切默哀。
画面戛然而止,我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满是冷汗。
“怎么了?”柳思思紧张地扶住我。
“他在市局。”我喘着气说道,“那个副本……他已经混进去了!”
柳思思脸色一变:“你是说……他现在正在接触林凯?”
“我们必须马上赶过去!”我抓起外套,冲向门口。
她立刻关掉电脑,将芯片收好,紧随其后。
我们一路疾驰,二十分钟后抵达市局大楼。
夜班的灯光昏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前台坐着一名值班警员。
“林凯呢?”我直接走上前。
“证人保护程序刚刚启动,林凯已经被送往临时安置点。”对方回答,“你们是哪位领导安排过来的?”
“我们自己来的。”我淡淡地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大堂另一侧。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与我相似的风衣,身材几乎一模一样,连发型都如出一辙。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神色平静。
可当听到脚步声时,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看到的是镜子中的自己。
但他不是我。
因为他眼中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波动,就像一台精密运行的机器。
“致远?”他主动开口,语气亲切自然,“你也来了?”
我强压心头的不适,点头回应:“嗯,听说林凯要被转移了?”
“是的,上面刚做的决定。”他说,“你来得正好,我们可以一起走。”
我没有说话,而是悄悄启动了“人格映射”,这是一种基于洞察之眼的能力延伸——它无法读心,但可以感知目标的情绪波动与心理节奏。
当我靠近他的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那是一种机械般的稳定,完全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细微波动。
就像是设定好的频率,永远不变。
他笑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
但我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人,就是“镜渊会”投放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复制体。
而且,他已经成功伪装成了我。
接下来的问题只有一个: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更重要的是——
他们,究竟还想做什么?
我死死盯着这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男人,心中泛起一股寒意。
他是“镜渊会”制造的复制体,是我存在的证据被篡改后的产物。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不仅能复制外貌、行为模式,甚至连我的记忆也被部分还原了。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他如果能模仿得足够真实,便足以取代真正的我。
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一点点破绽。
“你第一次使用‘洞察之眼’是在哪里?”我缓缓开口,语气平静,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他略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在城南废弃仓库,那天我们追查一起连环杀人案,你在现场看到一枚带血的钥匙,触发了能力。”
回答完美无缺。
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只是无意间瞥到那枚钥匙,并没有直接“看到”它。
真正让我触发“洞察之眼”的,是地上的鞋印和墙角的一滴血迹。
细节上的偏差,微乎其微,但对于我来说,却是致命的破绽。
我冷笑一声:“你是复制体。”
对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一瞬,眼神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说什么?”
“父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这一次,他的反应更快了些:“他说……‘致远,别怕黑暗,你要成为光’。”
这句话,一字不差。
可我知道,父亲当时已经无法发声,他只是动了动嘴唇,我没听清,也没问出口。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我后来自己想象出来的结局。
副本不知道这些,它只能依赖数据库中已有的信息。
所以我敢肯定——
眼前这个“我”,是假的。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
警报声骤然响起!
“证人室进入封闭状态,外部安保系统已被接管。”广播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
柳思思脸色一变,迅速按下墙上红色按钮:“内部安保启动!封锁权限重置!”
我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进一步操作。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一脚踢在我腹部,力量之大几乎让我断气,整个人撞向身后的墙壁,重重落地。
“你比预期要早识破。”他看着我,语气依旧平静,但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意,“不过没关系,你们已经进来了。”
我咬牙站起,捂着胸口,喘息着冷笑:“你们以为,仅凭一个复制体就能控制局势?”
他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在接收某种指令。
我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痛楚,再次启动“洞察之眼”。
视野瞬间清晰,思维如同被拉入另一个维度。
这一次,我不再关注他的动作或表情,而是直指核心——他的意识深处。
果然,在他潜意识中,有一段极其稳定的音频信号在不断重复播放,像是某种程序指令:
【服从命令】【清除怀疑】【执行任务】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思维方式,而是一种强制性的脑波同步程序。
我明白了,“镜渊会”并不是单纯复制了我的记忆和能力,而是通过某种手段,将这些信息强行植入他们的实验体大脑,并用低频音频持续维持其“身份认同”。
换句话说,他们不是在创造一个人,而是在编程一台机器。
想到这里,我猛然冲上前,一掌拍在他额头上。
他身体剧烈一震,双眼骤然失焦,仿佛有电流从头颅内部穿过,整个人僵住,然后像断电一般,瘫倒在地。
“我是谁……”他嘴里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困惑。
我和柳思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恐惧。
这才是“镜渊会”的真正手段。
他们不仅操控记忆,更在重塑人格。
就在这时,柳思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怎么了?”我问道。
她抬头看向我,声音有些发颤:“一条来自未知Ip的加密消息。”
我皱眉:“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念出:
“你们才刚刚踏入真正的深渊。”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我望向地上那个仍在低声呢喃的“自己”,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这不仅仅是一个副本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开端。
而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