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单手推开门扉。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内情形,就感觉一道凌厉拳风扑面而来。
他立刻侧身避开。
然而下一瞬,许靖央反手便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进去。
平王险些被她扔在地上。
门扉被许靖央反手关阖。
“许靖央,你……”平王看见了地上趴着的司彦。
司彦嘴里立刻求救:“平王殿下!昭武郡主想刺杀我!快救我!”
平王看向许靖央,却见她冷着脸,朝他一棍打来。
他仓促侧身避让,棍梢擦着鼻尖扫过,带起的劲风十分凛冽。
不待喘息,第二棍又至,平王退无可退,撞倒多宝架。
砰的一声,架子上的珍器哗啦啦掉落,平王身手敏捷躲开,但趴在地上的司彦就没那么幸运了,顿时被砸了一头碎瓷,当即晕了过去。
然,许靖央没有放过平王,棍风再次追了上前。
直至平王紧紧抓住她手腕:“本王又不是来帮他的!”
此时,许靖央手中棍子才收势。
她立刻朝后退了两步,断棍斜指地面,连呼吸都未乱分毫。
唯有那双冷眸依旧审视着平王。
许靖央之所以会怀疑平王,是因为他来的时间太过凑巧。
而且,平王从前就害过她的家人,如今不是没有跟司彦联手的可能。
毕竟司彦若是强娶了许靖姿,那么萧宝惠也安全了。
出于对平王的揣测,许靖央方才决定先动手,绑住平王再说。
平王盯着满地狼藉,有些气恼。
“许靖央!你在本王府邸动手,伤了北梁使臣,你想过后果没有?”
“没想过,也不必想,他想欺辱我三妹在先,可见此人多么不将我大燕放在眼里。”
许靖央声音冰冷,凤眸里乌黑清冽,十分清醒。
她不是一时愤怒上头,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好了。
倘若皇上怪罪,她愿意立刻出兵,打下北梁边疆,以此将功补过。
她平时低调,行事求稳不求快,但这不代表,她脾气好。
平王一怔,狭眸里氤氲冷雾。
他竟一脚踹在昏迷的司彦身上。
“本王早听说他不是好东西,妻妾成群,果真龌龊。”渐渐地,平王眼底卷起杀意。
因为北梁使臣昨日入宫,向皇上提出,让萧宝惠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司彦。
还承诺会给萧宝惠太子妃般的嫁妆和待遇。
平王抬起狭眸盯着许靖央。
“本王有一个灭口的主意,你可要听听?”
许靖央弯腰,将多宝架扶起来:“王爷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外面的宾客,至于怎么处理司彦,我已经想好了。”
她推了一下多宝架,突然,平王面色骤变。
“别压那块砖!”
然,说得太晚,许靖央脚下整块青石地砖突然翻转下陷。
电光火石间,平王已飞身扑来打算拽住她,而许靖央本能地提气纵身。
本该是行云流水般的脱身之策,却因平王这一扑彻底乱了章法。
两人在半空中相撞,许靖央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带着向下坠去。
直到重重摔落在密室地面时,平王抬手护了一下许靖央的后脑。
她砸在平王身上,只一瞬,就立刻翻身而起。
许靖央抬头看去。
他们头顶的石板就在此刻重新翻转回去,将整个密室闷成了一个无门无窗的死穴,唯独角落一盏长明灯幽幽发亮。
她皱起眉头:“王爷,你是故意的么?”
平王揉着酸疼的手腕坐起来。
他狭眸漆黑,冷笑着说:“好一个没良心的昭武郡主,本王为救你,偏被你拖累,没有一声谢谢,还敢质疑本王。”
许靖央瞥他一眼:“没有王爷多余的出手相帮,我已经脱离危险了。”
平王气笑了。
多余?敢说他多余的人,许靖央算第一个。
密室很狭小,旁边放置着两个带血生锈的铁笼子。
不知道平王在里面关过什么,血迹陈旧,透着隐约淡淡的铁腥味。
许靖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她仰头盯着掉下来的方向,盘算着怎么出去。
这个密室丈高约九尺,许靖央弯腰捡起跟着掉下来的一些文玩玉石。
她朝落下来的石板位置轻轻砸去。
只听到清脆的声音,石板纹丝不动。
平王靠坐在旁边,冷白的面容上,狭眸噙着嗤笑。
“别白费力气了,本王的密室,除非外面打开,里面的人逃不出去。”
许靖央垂眸看着他:“王爷就不该造出这样的密室,如今作茧自缚,也算公平。”
平王呵呵一声:“说风凉话?你也困在此处,本王有人陪,倒是不急。”
“外面还躺着半死不活的司彦,王爷确定不着急?让他活着跑出去,我们怎么解释。”
闻言,平王狭眸色泽沉了沉。
许靖央凤眸思虑一瞬,提议道:“王爷将肩膀借给我一用。”
平王挑眉:“哦?你竟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他走过来,本以为许靖央是要靠在他肩上做些什么。
没想到,她手掌猛地按住他肩膀,将他压下来,随后鞋子便踩在了他身上。
平王俊美的面容霎时阴沉如水,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许靖央,你放肆!”他咬牙低喝,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出来的。
她竟将自己当成矮墩子?
许靖央抬手,试着从内里推动地砖,然而她用尽全力,竟也推不开这厚重的石砖。
她皱起柳眉,抽出随身带的乌金铁扇,在地砖四角撬动,却仍无济于事。
这个密室还真是坚固。
平王在下面咬着牙说:“别白费功夫了,这密室是本王找机关墨氏后人做的,外力不可破之。给本王下来!”
“嘘。”许靖央比了个手势。
她仔细聆听,发现虽然地砖推不动,但是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砰砰的声音此起彼伏。
想来是花好月圆焰火开始燃放了。
能听见声音,就代表外人能听见他们的呼救。
唯一的坏处是,要等焰火放完,还不知多久。
许靖央听了一会,主动跳下来。
平王揉了揉肩,狭眸阴冷地看她一眼:“要是别人,本王早就让她身首异处了。”
许靖央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而是沉吟道:“外面的焰火共有三轮,约莫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内,变数太多了。”
司天月发现司彦不见了会不会先一步找过来?再者,司彦还没死透,若是醒来,如何料理后事?
许靖央飞快思索间,平王已经靠着墙,短暂喘息休息。
他丝毫不见急迫,而是挑着眉梢说:“今晚的焰火足有九百九十九响。”
许靖央仿佛没听见,还在思考对策。
而平王狭眸黑幽地望着她:“亲王成亲,也不过这个数目,今夜此处,烛光摇曳,焰火映照,倒像是就差一对龙凤喜烛了。”
许靖央被打断思绪,凤眸凛冽看他一眼。
“王爷应该知道,密室里,我若想杀您,更加轻而易举。”
她语气淡淡,却饱含警告之意。
平王神情一僵,容貌俊冷黑沉下来:“你当真以为本王看得上你?”
说罢,他拿出身下压着的香囊,大概是刚刚摔下来时,一块掉落的。
平王闻了一下就皱起眉,他扔在许靖央脚下。
“你的品味不怎么样,香过头便是臭了。”
许靖央垂眸看见那个香囊,顿时拧眉。
有合欢花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