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慕辰深知妹妹被人下药,险些丧命,更知妹妹在治愈过程中吃了多少苦头。
今日才得知,当年还有这一场磨难。
身为景国最年轻的将军,骆慕辰身手不凡,此刻他毫无顾忌,拳拳到肉,直打得骆嘉伟惨叫连连。
“骆,骆慕辰,啊,你,你莫要打我。啊,是,是娘说弄死她,我就能拿了她的那份财产。啊,是,是祖母交代他们莫说的,啊,啊,疼死了——”
本来就没几分人样的骆嘉伟,此刻被骆慕辰打得面目全非,宛如猪头。
听到这话,骆慕辰更是怒火中烧,若非身边没有兵器,他早已一刀砍了骆嘉伟。
骆老太太虽心虚,但看不得孙子挨打,跑过去叫嚷着。
“辰儿,你莫要再打了,那是你堂兄啊,你们可都是骆家的儿孙啊。”
骆慕辰手未停,眼未抬,只是冷声质问。
“难道桑儿不是骆家儿孙?他推桑儿入水时,可曾想过自己是堂兄?”
谁料这话竟如利刃般刺痛了骆老太太,她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她算什么儿孙,她是要嫁出去的女子。她若是死了那便是她的命,若是没死,哪怕她是郡主又如何,那也是要为你和你堂兄还有怀瑜换……”
“啪,啪——”
没等骆老太太说完,她的脸上便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活了六十多年,骆老太太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便是骆老太爷当年在世,对她虽看不上眼,也始终未曾动过她一根手指。
两边脸颊火辣辣地疼,瞬间肿得老高。
骆老太太怒火中烧,转身便要骂人。
“谁——”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她便看到瑾王站在面前,那巴掌又是啪啪落下两记。
“本王向来不打女人,可在你与你孙女骆思梦身上,却破了这规矩。”瑾王神色冷峻,只淡淡抛下一句,便转身行至骆青松面前,微微颔首行礼,而后解释道,“辱骂本王王妃,甚至出言诅咒,这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
骆老太太见状,本欲向儿子们哭诉,让他们为自己出头。
骆青海却只拽着蒋淑芬挡在身前,连正眼都不敢瞧她;骆青云面色阴沉,亦扭过头去,不愿看她。
骆青松虽盯着母亲,眼中却满是愤恨,似是恨不得扇她几巴掌。
的确,若非碍于母子情分,骆青松早已动手。
瑾王此举,倒替他做了想做之事,还给出了正当理由,也无可厚非。
三个儿子指望不上,骆老太太便将目光投向骆思梦。
谁料那孙女看着她和骆嘉伟挨揍,竟满脸兴奋,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此刻,骆老太太再也装不出端庄模样,往地上一躺,便撒起泼来。
“没天理啦!我这老婆子被儿子嫌弃啦!都没人管我啦……”
她故技重施,也不管这招是否管用,先试试再说。
可骆青松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见骆慕辰将骆嘉伟打得奄奄一息,才开口道。
“分家!”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安静下来。骆老太太也顾不上撒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呆呆地看向二儿子。
“老二,你……你说什么?”骆老太太声音颤抖追问道。
此时,莫说是她,便是骆青海、蒋淑芬,还有那妾室杨氏,都愣在原地。
一旁坐着的骆思梦和骆思莹却一脸淡定,好似早料到会有今日。
骆青松懒得理会众人,从庄文雅手中接过一卷锦帛,展开看了看,又面色阴沉地将锦帛递给骆青云。
“这是父亲的字迹。”骆青云看了一眼锦帛,确认后开口道,“原来父亲早料到母亲和大房会有今日之闹,已立下遗训。要……要将他们……”
骆青云话未说完,脸已涨得通红,满是惊愕。
骆青海虽未看到锦帛上的字,但见兄弟这般表情,心中也涌起不祥之感。
“正是。当年父亲临终之际,将这锦帛交于我,曾言母亲若能见好就收,便当这锦帛从未出现过。可若她与大房不知好歹,胡作非为,便以此锦帛为证。他哪怕已经仙逝,也要与母亲和离。还要我将她与大房逐出骆家,从族谱除名。自此之后,他们所做之事皆与我骆家无关。”骆青松冷声解释道。
话音落下,堂中众人皆惊在原地。
便是骆玖语和骆思梦,也只当今日这一闹,骆青松会提出分家,将大房乃至骆老太太赶出侯府。
却不想骆老太爷留下的遗训竟如此决绝。
即便已不在人世,他仍提出要与骆老太太和离,更要将大房剔除家谱。
“你……你胡言乱语!老二……”
骆老太太几次想起身,却动弹不得,最终被刘嬷嬷扶起,颤颤巍巍地走到骆青云身边,抢过锦帛。
骆青海这才反应过来,也跑到骆老太太身边,看向锦帛。
“这……这怎么可能?”
看清字迹后,骆青海面色惨白。
骆老太太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双手颤抖,面色涨红。
骆玖语虽未看到锦帛内容,但通过骆家三兄弟的表情,已知祖父遗训为真。
她偷偷瞥了骆青松一眼,只见他面容悲壮,眼中却满是坚毅。
许久,骆老太太将手中拐杖重重杵地,强撑着站直身子,转过身,恨恨地看向骆青松。
“你……你这个不孝子,孽障,挨千刀的!你胡诌这东西,我不认!这不是你父亲留下的!你杀人杀多了,心肠变冷,为了仕途,竟要赶走老娘和兄弟。你是畜生……”
骆老太太起初只是否认,后来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辱骂,甚至挥起拐杖要向骆青松打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喝,“那遗训是真的。贾氏,你莫要放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胡须飘飘的老者,带着一众子弟走进院门。
“四……四叔?”骆青海不禁叫出声来。
来人正是骆家在冀州的主事人骆四爷,骆老太爷的弟弟。
他身后跟着的皆是骆家子孙。
骆老太爷祖上本是书香门第,后来虽然家道中落,但家中子弟仍保留着文人风骨。
自从骆老太爷前往京都后,冀州老家便由他的四弟主事。
这些年,骆家有何大事,骆青松都会与这位四叔商议。
今日众人没想到,冀州的族人竟会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