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千万根钢针在血肉里翻搅，葛凡的脊背几乎要被那股阴毒能量洞穿。
他跪伏在地，指节深深掐进青石板，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顺着纹路蜿蜒，像条细小的红蛇。
耳中嗡鸣如雷，却仍能清晰听见黑渊首领的狞笑：“时间暂停？那破玩意儿冷却要三刻钟，足够我把你挫骨扬灰！”
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意识猛地灌进系统面板。
淡蓝色的光屏在视网膜上跳动，“时间暂停”图标泛着暗红的冷却进度条——93%。
葛凡喉间溢出低笑，染血的嘴角扯出弧度。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宿主当前状态：内脏移位（30%）、阴毒侵蚀（45%）、行动力下降（60%）。”数据在眼前闪烁，像把淬毒的刀，却也劈开了混沌。
“你笑什么？！”黑渊首领的分身踏前一步，掌心黑气凝成骨刀形状，“难道你还指望那小娘们救你？”他歪头看向缩在能量罩边缘的苏婉儿，后者正攥着胸口的翡翠吊坠，指节发白到近乎透明，眼眶里蓄着泪，却强撑着没掉下来——那是葛凡去年在赌石坊给她挑的，说“碎玉保平安”。
葛凡的目光扫过苏婉儿颤抖的肩膀，又掠过董浩。
那青年正握着剑柄，指腹在剑镡刻痕上反复摩挲——那是“青莲”的暗号，每次生死关头他都会这样。
黑渊分身的骨刀带着腐臭风声劈来，葛凡侧滚避开，左肩却还是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溅在玄阴囚笼的内壁上，腾起滋滋的青烟——这笼子竟在腐蚀他的血。
“系统，调出最近三小时所有未读提示。”他在心底低喝。
光屏立刻弹出条金色提示：“检测到宿主接触‘渊晶’，触发隐藏功能‘能量共鸣’——需宿主与晶石建立精神链接，成功率与当前精神力强度正相关。注：此功能可反向抽取晶石能量，但存在反噬风险。”
反噬？
总比被分尸强。
葛凡擦了擦脸上的血，视线牢牢锁住悬浮在囚笼中央的渊晶。
那团幽蓝的光团此刻安静得像颗宝石，可他知道，方才正是它切断了黑渊首领与分身的联系。
现在，它或许是唯一的活路。
“董浩！”他突然暴喝，声音里裹着内力，震得囚笼嗡鸣。
青年猛地抬头，眼底的血丝在瞳孔里绷成细线。
“掩护我靠近晶石！”葛凡借着墙壁反弹之力跃起，重伤的身体却在半空晃了晃，险些栽倒。
他咬着牙咬破虎口，鲜血滴落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精神力提升15%，能量共鸣成功率提升至42%。”
黑渊分身的骨刀擦着他的右腿划过，布料翻飞间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葛凡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力道扑向渊晶，指尖几乎要触到那团蓝光。
“找死！”黑渊首领的本体在罩外狂吼，分身的手掌突然膨胀成漆黑的巨爪，带起的气浪将苏婉儿掀翻在地。
她撞在柱子上，翡翠吊坠“咔”地裂开道缝，终于哭出声：“葛凡！”
董浩的剑鸣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他原本站在角落，此刻却像道白色闪电劈进战场。
青莲剑的寒芒划破黑气，精准地挑向分身的手腕——不是杀招，是骚扰。
“姓董的你疯了？！”分身怒吼着收回巨爪去挡剑，可这一耽搁，葛凡已经抓住了渊晶。
幽蓝光芒瞬间包裹住他的手掌，系统提示音炸成惊雷：“能量共鸣启动，当前进度17%……”
董浩的剑尖擦过分身的手臂，在对方皮肤上留下道血痕。
他退后半步，反手甩出三枚柳叶镖，目标是分身的膝盖。
“疯子？”他扯了扯嘴角，剑穗上的青玉坠子随着动作摇晃，“我只知道，他说的，我信。”
黑渊分身的咆哮震得囚笼震颤，葛凡却听不清了。
他的意识正被拽进一片蓝光里，那里有无数细小的光链在游走，其中一条泛着暗红的，正死死连接着黑渊首领的方向。
他伸出精神力触须，轻轻搭在那条光链上——
“给我断！”
黑渊分身的巨爪在空气中撕开腐臭的气浪，董浩的青莲剑却比这股恶风更快三分。
他原本微垂的眼尾骤然扬起，剑尖挑向分身手肘麻筋——这是“青莲”刺穴术里最刁钻的一式，专破刚猛招式。
手腕翻转时，剑穗上的青玉坠子撞在剑镡刻痕上，发出细碎的“咔嗒”声——那是他与葛凡在边境训练营里用匕首刻下的，当时葛凡说“下次生死局，我给你打掩护”。
“疯了！”分身吃痛收回巨爪，黑甲下的皮肤渗出黑血，“区区武师也敢……”话未说完，董浩已旋身欺近，剑锋如游龙般点向对方喉结。
他的后背完全暴露给分身的另一只手，却像根本没看见那团凝聚的黑气——他信葛凡说的“掩护我靠近晶石”，就像信三年前葛凡在毒雾里背着他跑了二十里山路。
“葛凡！”苏婉儿的尖叫混着翡翠吊坠碎裂的轻响。
她撞在柱子上时，脖颈处的碎玉扎进皮肤，此刻却顾不上疼，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胸口那半块残玉。
淡粉色的灵力从裂痕中渗出，在她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茧。
“辅助术·护元环！”她咬着嘴唇念出术诀，光茧“嗡”地炸开，化作无数星芒裹向葛凡——那是苏家秘传的治愈术，她偷偷练了三个月，就为今天能给葛凡挡一次伤害。
幽蓝光芒在葛凡掌心翻涌，他的意识正被扯进渊晶的核心。
无数光链在意识海里交织，其中那根暗红的最为刺眼，像条毒蛇死死咬住黑渊首领的精神印记。
系统提示音炸成轰鸣：“能量共鸣进度37%……45%……”他的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那是精神力触须在撕扯光链的反噬，但更清晰的是经脉里翻涌的热流——被阴毒侵蚀的内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断裂的骨茬在“咔咔”作响中生长愈合。
“进度72%！”系统音未落，葛凡突然睁开眼。
他的瞳孔里浮起幽蓝的光纹，原本苍白的皮肤泛起健康的蜜色，连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开始结痂。
苏婉儿的护元环在他身周流转，每颗星芒触碰到他皮肤时，都发出细小的“叮”声——那是灵力在为他的经脉镀上一层韧性薄膜。
“杂种！”黑渊分身终于察觉不对，黑甲上的符文突然泛起血光，他举起骨刀的手开始颤抖，“你对渊晶做了什么？！”
“还债。”葛凡开口时，声音里裹着金属般的震颤。
他的右手仍攥着渊晶，左手却缓缓抬了起来——方才还重伤垂落的手臂，此刻青筋暴起如虬龙盘柱。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体能强化120%！感知提升200%！当前状态：完美！”
黑渊分身的骨刀带着破空声劈下，葛凡却连躲都没躲。
他盯着那道刀光，看着它在自己瞳孔里放大、再放大，直到刀刃距离面门只剩三寸——然后，他动了。
不是侧闪，不是后仰，是正面迎上。
他的左拳裹着幽蓝气劲，精准地撞在骨刀刀脊上。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中，黑渊引以为傲的骨刀竟像朽木般碎成齑粉。
分身的瞳孔骤然收缩，还没来得及抽身后退，葛凡的右拳已抵上他的胸口——那只手仍握着渊晶，幽蓝光芒顺着指缝渗出，在拳面凝成实质的光甲。
“你的时代，到此为止了。”葛凡的声音冷得像冰锥，撞进黑渊分身的耳膜。
黑渊首领在罩外的嘶吼突然变调：“退！快退——”
但已经晚了。
葛凡的拳头重重砸下。
空气在拳风下爆鸣，玄阴囚笼的内壁被震得簌簌落灰。
黑渊分身的黑甲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囚笼另一侧的墙上，喷出的黑血在地面蜿蜒成扭曲的图案。
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歪向一侧，却还在勉强抬头，眼底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他看见葛凡正踏着满地碎刃走来，渊晶的光芒在他背后晕开，像极了传说中碾碎黑暗的战神。
囚笼外，黑渊首领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望着被震飞的分身，又望着步步逼近的葛凡，喉结动了动，终于说出了生平第一句求饶的话：“我、我有话好说……”
但葛凡充耳不闻。
他的指节在渊晶上轻轻一叩，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能量共鸣完成！当前可用能量：99%。”
下一刻，他的身影化作幽蓝流光，直扑墙角的黑渊分身——这一次，没有董浩的掩护，没有苏婉儿的术法，只有他，和那团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
黑渊分身望着近在咫尺的拳头，终于想起了组织里那个禁忌传说：当渊晶与活人产生共鸣……
是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