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琼答应一声,来到护栏边上。
朝着对面商船上的亲兵喊了一嗓子。
吩咐他的亲兵们马上将官文的小妾们都带过来。
官文的小妾们无人会水。
面对滔滔江水十分恐惧。
却被太平军强行推过了临时搭建的木桥。
来到楼船的二层,官文的小妾们面对森然而立的两排带刀亲卫。
此刻都吓傻了。
来到石镇清面前,她们一一站好,老实的如同鹌鹑。
官文看到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而他的小妾们看到官文狼狈而又卑贱的样子。
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石镇清抬头一一看去。
美色当前,任谁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石镇清将眼光落在了韩氏的身上。
韩氏长着一对柳叶弯眉,眉下一双杏眼,双眸顾盼生辉。
琼鼻下红唇纤薄,自带几分自傲。
再看身材更是火辣,韩氏身穿藕荷色香云纱旗袍,两侧开叉至小腿。
最让人喷鼻血的是,在微风的浮动下,竟能看到小腿下若隐若现的黑边蕾丝。
这种中西结合的搭配,看得出韩氏是一位追求潮流的女人。
石镇清眼神刚要越过去。
不料官文大言不惭的指着韩氏说道:“”不瞒翼王,我平时最喜爱韩桃仙,她出身勾栏。不仅长的美艳,而且最美妙的还是敦伦之事。”
石镇清对官文的无耻下限感到十分震惊。
倒是韩桃仙。
一边掩面痛哭,一面指着官文是畜生。
石镇清颔首说道:“嗯,韩桃仙出列。还有你,出列。”
石镇清一下子叫两位美妇人出来。
令李超琼和邱云机费解。
邱云机赶快提醒道:“陛下,大战在即,是不是……”
石镇清哈哈一笑。
“军师,此事不劳你费心。”
一缕微风吹的韩桃仙的黄金耳坠叮咚作响。
韩桃仙心中忐忑,她以为石镇清要临幸她。
不料石镇清却说道:“我的爱妃顾晚晴需要两位丫鬟伺候。就选你们两个吧。做贵妇习惯了,做仆人肯定不习惯,慢慢适应就好了。至于其他人,都遣散,任去留。”
石镇清的操作令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倒是韩桃仙。
昂着脖子拒绝道:“我是一品大员的九夫人,岂能干下人的活,我不干。”
石镇清冷着脸说道:“你不干可以,那你就陪着官文一起上路吧。”
韩氏一听,顿时吓瘫了。
她求告道:“别杀我,我……我干!”
韩桃仙眼泪跟串珠一般,不断滴落。
其他几位官文的夫人都看得掩嘴偷笑,可见他们平时没少受她的气。
石镇清这才挥手让这些女人退下。
石镇清转头又看着官文说道:“官文,你把钥匙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贪污所得。”
官文不敢怠慢,赶快从靴子中将金钥匙取了出来。
李超琼一把夺过钥匙。
转头又来到那艘大船上。
他用钥匙打开舱门,里面一股金属味道传来。
他点着火把,在昏暗的船舱中看到了一箱箱排列整齐的金元宝。
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光彩。
李超琼命人将金子搬出来。
他又下令让船员们将两艘船用锚钩勾住,紧紧靠在一起。
等几十名太平军将一箱箱的金元宝抬过来的时候。
石镇清欣喜若狂。
官文十多年的贪污所得,最终为他做了嫁妆衣。
石镇清命人将金子全部运往成都。
邱云机见官文已经没有什么好审的了。
他吩咐亲兵搬来方桌,取来笔墨纸砚。
官文站在桌旁,心绪复杂,面容愁惨。
他手握狼毫笔,望着茫茫江面。
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写字了。
他运笔如飞,很快就写完了第一封和第二封信。
内容无非是以命令的口吻,让武昌三镇放下武器,开门迎降。
这第三封,他斟词酌句的也写完了。
信中,他将曾国藩骂了一个狗血喷头,全篇都是脏话连篇,说曾国藩见死不救,是一条咬人的老狗。
至于这第四封信,他提笔刚写了叶赫那拉,就停住了。
他想着自己还有儿女在京师,因此他不想被诛九族。
他将狼毫笔一丢,竟然拒绝道:“我已经按照翼王的要求写了三封信了,这第四封信,我写不了。如果翼王有心杀我,写与不写都一个下场。”
石镇清冷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我还以为你一开始就很硬气,没想到是软骨头。可惜了,要是你一直硬气,我倒还敬你三分。”
说完他冲着边澜河下令道:“将官文给我绑到铁甲舰的炮口上,先用响箭将官文的亲笔信射进城去,若是武昌三镇拒不投降,就将官文用大炮轰杀。”
“是”
边澜河慨然应诺。
说毕,他不顾官文的剧烈挣扎,命两名亲卫硬拖着官文,去最中心的那艘铁甲舰船上。
等到官文被绑到大炮口上的时候。
他的三夫人苏楚男在另一艘船上看到了。
她趁人不注意,一头栽进了长江。
看着江面上泛起的浪花,石镇清都有些吃惊。
边澜河直接跳入了江中,飞快地游过去救人。
不大一会,边澜河就将苏楚男救了上来。
苏楚男吐了好几大口水,才缓了过来。
她双眼含泪。将头别了过去。
石镇清叹息道:“官文恶贯满盈,想不到还有一位真心的女人愿意殉情,真是难得。”
石镇清刚刚见过官文的小妾们,因为苏楚男神情冷峻,他当时并未多看她一眼。
石镇清打量着苏楚男湿漉漉的脸颊。
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楚男答道:“我叫苏楚男,我父亲是一位知府,可惜死的早,不然我死都不会嫁给官文。”
石镇清对他的名字啧啧称奇。
“你的名字果然起的好,自古湖南、湖北被称为楚地,你的父亲应该是期盼你像个男儿一般有烈性。好吧,等官文死后,将他的衣物留给你,你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苏楚男泪如泉涌。
她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却依旧迟迟不肯离去。
邱云机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快说就是,陛下不可能饶他性命的。”
“奴家想弹奏一曲为他送行。”
“朕准了”
石镇清见苏楚男还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子。
他大为敬佩,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不大一会,太平军亲卫就搬来桌椅和一张七弦琴。
苏楚男盘膝坐在船板上。
她五指轻声拨弄琴弦。
琴声隐隐传出淡淡的忧伤之情。
前奏完毕,她十指翻飞。
琴音时而幽怨,时而恨意滔天,又饱含无奈和心酸。
苏楚男伴着琴音唱道:衣冠楚楚,禽兽何如,魂归何处?
水冷心沉,弦音幽咽,最难度情劫?
而今分别,并非难舍,炮响连天碧波?
来相送,宝马香车,再无旧时宾客……”
这半阙词正是仿写李清照的永遇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