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就不让吧。
琼枝会来喂她一下,而薛顺像是就此消失了,七天后才回来,还冷着一张脸嫌弃她:“你在房梁上干嘛?”
申椒:“本来是准备吊死,但实在不好下手。”
“想死啊?我可以帮你。”薛顺还挺热心的。
申椒说:“公子误会了,奴婢是说吊死琼枝。”
那个洗澡水都不给的坏人。
薛顺再不回来,她就臭的没人样了,这天气没有灵力,一动不动都是一身一身又一身的汗!
好在薛顺回来了,申椒总算是能把自己泡进热水里了。
“别洗太久。”
刚泡了半个时辰,薛顺就开始烦人了。
难道她还能化在水里,跑出去嘛。
申椒穿好衣裳,慢腾腾的走出去,桌上还有酸梅汤呢。
她也不客气,一口气喝了许多,才擦着头发问:“公子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些天才回来?莫非是,真叫奴婢猜中了?”
薛顺的脸色越发冷了:“你猜中什么?”
“妻妾呀,公子偷偷藏人,藏的还是个逃奴,可不是要避着妻妾。”申椒又开始嘴欠了。
“说了没有,”薛顺说,“我若是有妻,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不会再理你,更不会背着她藏什么人。”
“哦~”申椒像是听进去了,“公子会娶自己不喜欢的,可是已经有了这样一位小姐?”
“没有!”薛顺拧起眉。
娶亲自然还是该娶自己喜欢的人,若是不行,娶了不认识不喜欢的,只能去试着喜欢,再不济也要做到相敬如宾,要不只是徒增痛苦。
这些年成亲的哥哥们都是这么跟他说的。
薛顺深以为然。
他们运气不错,父亲母亲不怎么掺和,就是想要做主也会事先问过。
薛顺也想过这件事,那时候他想的是,若有一日他能把申椒忘了,娶了亲,他也不要纳妾,更不会再外头招蜂引蝶,生一大堆孩子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流落在外的,两个人就很好,若是多一个孩子……也行?
这个他还没想好,得成亲后再商量。
可他不纳妾这个想法是很坚定的。
要不是申椒一直在他脑子里头驴拉磨似的转来转去,转个没完,还穿着嫁衣……他……他还想再仔细琢磨琢磨呢。
申椒看薛顺是真的恼了,稍微收敛了些,坐在桌前,手撑着头说:“公子也老大不小了……”
“把嘴闭上。”
好好一张嘴,难听话怎么越来越多。
不惹他就那么难?
薛顺要是问问就知道了。
真挺难的,申椒逃命那几年过的忒热闹了,如今太安静了,身边连个瞎折腾的人都没有,她真的很难受。
琼枝又不肯理她。
申椒只能琢磨薛顺了。
“公子好像……脸色不大好。”
“别胡说八道了。”
“真的,像是瘦了一点点,”申椒凑过去问,“公子到底去做什么了?”
“公子怎么不理奴婢?”
“公子真的不肯说呀?”
“那奴婢去问琼枝?”
“哦,对,她也不理我。”
申椒可怜到家了。
“好歹说句话嘛。”
薛顺说了一句:“把嘴闭上,太吵。”
“闭不了,这里太安静了,”申椒踩着桌子,凳子,扯着衣裳绑成的绳子爬上房梁,倒悬着半边身子,一边晾着头发,一边说,“公子,你都不觉得这里静的可怕嘛?像坟墓一样。”
“你觉得静?”薛顺看向她,“你耳朵坏了?地里这么多的菜,你会觉得静?”
申椒:!
她是真的惊了,差点儿从房梁上掉下来。
“公子说什么?”
她抓着绳子就跳下来了,嗖的跑到桌前。
薛顺:……
“你跟个猴一样。”
“不是这句!”申椒拍着桌子说,“你刚刚说什么?!”
薛顺:怒吼的猴。
“你不是都听见了,怎么?”薛顺问她,“后悔没杀马三太爷了?”
“马三太爷……马三太爷说,他能听见马在说话。”
申椒想起这么一句。
那时候她遇见飞羽客灵鹤,然后就失忆了,再清醒过来时,身上多了一颗妖丹,还有一张纸条,上头写的就是这么一句。
马三太爷说,他能听见马在说话。
申椒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她知道,自己那会儿肯定是疯了。
所以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可后来,马三太爷又跟薛顺说了什么?
申椒:“好吧,我承认我有疯病,偶尔挺重的。”
薛顺:……
“哼,怪不得马三太爷说你那时候怪怪的……”薛顺哼笑一声道,“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申椒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薛顺肆意嘲笑着:“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总在自己的事上犯糊涂?那不是疯病,是失控,你没疯,你真的听到了。”
薛顺也能听到,老鼠的声音。
这世上总有些与众不同的人,他们这样的人,也算是其中一种。
通常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或在生死之际,突然就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马三太爷能听见马在说话。
薛顺能听见老鼠的声音。
申椒能听见花草树木每天叭叭个不停。
他们没有疯,他们听见的都是真的,或者说他们这样的人,才是修炼者最初的样子。
申椒:“我不听故事!”
她没那个心情。
薛顺瞥她一眼:一点儿耐心都没有……
“那就说说要紧的吧,你是不是失忆过,就突然一下子,上一息还在跟人说话,下一息再醒来,已经过去很久了,可你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过,那叫失控,简单说就是,你遇见了自己没法承受也解决不了的事,你的身体又不想你死,所以它暂代你做了一些事,来保全你的性命,因为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所以你醒来之后,自然什么也不记得。”
申椒听的脑袋都快冒烟了,十分怀疑道:“公子,你是不是吃毒蘑菇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在说疯话,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疯话。
薛顺:……
“我说的是真的。”
申椒后退一步,试图理解:“公子的意思是说,我的身体,有它自己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不需要通过我,它就能做到?”
薛顺:“的确是这样。”
申椒朝外喊道:“琼枝,快找个郎中来,公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