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天京拍了拍珍儿的肩膀,示意她退下,而后转向萧远山,脸上堆起笑容,仿佛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师兄不必担心,若只有我一人,还真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如今师兄坐镇天星宗,我便可安心赴约,定叫那些魔崽子有来无回!”
萧远山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酒。
“为何要应战?固守天星城,依托阵法禁制,岂不更为稳妥?”
欧阳天京神秘一笑,摇了摇头。
“师兄,人族苦寻魔族踪迹数十年,如今他们主动现身,正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纵有万般险阻,我人族修士也要迎难而上才是!”
这话说得那么大,肯定是对的了,但萧远山心中的不安还是无法平复。
“师弟,这魔修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天星宗,甚至进入这戒备森严的大殿,这要是不查清楚,恐天星宗大难当头。”
说完,萧远山又看了一眼珍儿,但欧阳天京假装没有看到,客套地回应着
“师兄无需多虑,我自会让陌玉彻查此事。”
萧远山表面上点头应和,心中却冷笑一声。
这老小子,明显是在敷衍我!以前这小子可是有什么事都会与我商议,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遮遮掩掩,这里面必有古怪!
不过既然他不想提,那就暂时先不提便是。
宴会继续进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但萧远山却食不知味,心中疑云重重。
这欧阳天京,究竟在隐瞒什么?
晚宴散后,萧远山便回了住处不再出来,他迫切需要调查清楚这个珍儿的身份。
萧远山走到房间中央,手指翻飞,几道微不可查的灵光没入四周的墙壁。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一座兼具隐匿和示警功能的小型灵阵就布设完毕。
做完这些,他才在蒲团上盘膝坐下。
下一刻,磅礴的灵识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天星宗!
同时,他双眼之中,玄奥的符文缓缓流转,正是那玄天通灵目被催动到了极致的景象!
有意思的是,天星宗的护山大阵,当年还是天道书院帮忙加固的,用的就是书院秘传的路数。
所以,萧远山这玄天通灵目配合着同源的阵法气息,简直如鱼得水!
现在,整个天星宗,上至宗主闭关的密室,下到外门弟子的茅厕,只要他想看,就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就这么静静侯着,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等着猎物出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部分修士都已经歇下,宗门内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弟子偶尔走过的脚步声,以及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萧远山的眉头微微一动。
嗯?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天星宗西北角,一处颇为偏僻的杂物院附近。
那里,一丝几不可查的空间波动,若有若无地荡漾了一下。
要不是他的玄天通灵目在宗门大阵的加持下,还真容易忽略过去。
“藏匿的功夫相当不错嘛,这手法,起码是合体期的水准了。”
萧远山心中冷笑。
他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那片区域。
只见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家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杂物院的墙角。
那人身形不高,看起来有些纤细,动作却异常谨慎,先是探头探脑地观察了半天,确认四周确实没人,这才缓缓靠近墙角。
随后,这黑衣人双手快速结印,一个个古怪的符文从指尖弹出,融入前方的虚空。
嗡——
一阵极其轻微的空间震颤后,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凭空出现在墙壁前。
如此手段,看来所谋之事不小啊。
萧远山眼神一凝,更感兴趣了。
就在这时,那黑洞一阵扭曲,紧接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钻了进来。
待到此人成功进来,那黑洞立即消失了,如此熟练,明显就是惯犯了。
其中一人一开口,萧远山立即锁定了她的身份。
“珍儿!果然是你这个魔女!”
之前的猜测瞬间得到了印证,这一切果然都和这个珍儿有关。
她是奸细这件事已经证实了,但这还不够,萧远山对于一个奸细的死活不感兴趣,他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师弟欧阳天京在其中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是受这魔女魅惑一时不查,还是他本就知道这一切,又或者说,他才是这背后的幕后主使。
带着疑问,萧远山继续监听二人的谈话。
希望这魔女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这钻进来的家伙实力可不弱,虽是用了隐匿气息的手段无法探查他的实力,但这气息内敛的感觉,至少也是大乘期。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是最后一次帮你传递消息!你怎么又来了?”
珍儿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惊慌还是非常明显。
“呵……”
魔头慢悠悠地抬起头,斗篷阴影下,嘴角咧开一丝残忍的弧度。
“珍儿啊珍儿,看来你在天星宗这安乐窝里待久了,脑子都待糊涂了?”
魔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不会以为自己做了那天星上人的徒弟,就能改变你的出身了吧,别忘了,一天是圣族,一辈子都是圣族,为圣族奉献一切,是你注定的宿命!”
这话一出,珍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又尽量克制着。
“我不是魔族!我是人!我是堂堂正正的人族修士!”
她几乎是咬着牙在反驳。
“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
这话,倒是让萧远山有点意外。
这魔女……难不成真被欧阳天京那小子感化了?
“哈哈哈……”
魔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涩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人族?你说你是,你就是了?”
他往前逼近一步,阴冷的气息几乎要透出斗篷。
“珍儿,别天真了,就算你骗得了天下人,骗得了天星宗那个老东西,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吗?”
“我这里,可是握着你的根呢!你可不是什么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初你为什么会被选中,又为什么会拜入天星宗门下,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闻言,珍儿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