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专注,手腕稳定,将瓶口对准虎子腹部那狰狞翻卷恐怖伤口,将里面黄褐色的药粉,均匀而快速地倾洒下去!
药粉接触到翻卷的血肉和涌出的鲜血,发出极其细微的“嗤嗤”声响。
那原本如同泉涌般汩汩冒出的暗红色血液,在药粉覆盖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源头,涌出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翻卷的伤口边缘,细小的血管仿佛被瞬间“冻”住,血液迅速变得粘稠凝固!
虎子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陡然降低了好几个度,变成了痛苦但不再那么骇人的粗重喘息。
他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竟然……止住了。
“按住!别松手!给他灌点水!”谢星晚语速飞快地吩咐那个还在发愣的兽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人已经旋风般转向下一个伤员。
那兽人如梦初醒,看着虎子伤口那明显减缓的流血速度,激动得浑身都在抖,连忙抓起旁边的水囊,手忙脚乱地给虎子喂水。
山洞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混杂着希望和难以置信的骚动!
“这味道不会有错,的确是少族长带来的药。”
“但是我们使用的浓度要少很多,少族长带来的那个药,为了能救更多的人,就将药和其他草药混合一起了,救了更多的人。”
阿岩和阿石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愕。
这药真是她做的?
“……血终于止住了?”
“神药!真的是神药!”
“她……她是谁?她怎么会有疗伤药!”
“快!快救救阿木!他腿断了!一直在流血!”
伤员们激动地挣扎着,呼唤着,绝望的阴霾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迹撕开了一道口子。
谢星晚充耳不闻,她的神经像绷紧的弓弦,精神高度集中。
“统砸,先给我兑换10瓶。”
“好。”
为了不引起怀疑,系统将金疮药都变到兽皮袋中了,整整十瓶。
一个兽人大腿上被撕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浸透了整条裤腿。谢星晚蹲下身,动作麻利地撕开他伤口周围的兽皮,露出更清晰的创面。
摸出一瓶金疮药,毫不犹豫地整瓶药粉倾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药粉迅速吸收血液,形成一层暗褐色的保护膜,那汹涌的出血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缓慢的渗血。
“找干净的布,撕成条!给他包扎紧!压迫止血!”她头也不抬地命令旁边一个看得目瞪口呆,伤势较轻的兽人。
“是!是!”那兽人一个激灵,立刻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兽皮,笨拙但用力地开始包扎。
下一个伤员,手臂被利爪几乎切断,只剩一点皮肉连着,森白的骨头茬子都露在外面,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
谢星晚眉头紧锁,迅速倒药粉覆盖断口,同时喊道:“干净的树枝!快!要直的!给他固定手臂!防止二次伤害!”
立刻有兽人忍着伤痛,从篝火旁找来几根相对笔直的树枝递过来。
谢星晚动作飞快,用撕下的兽皮条将树枝和伤员的手臂牢牢捆扎固定住。
一个、两个、三个……
谢星晚的身影在昏暗摇曳的火光下飞快地移动,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瓶金疮药的消失和一个兽人痛苦呻吟的明显减轻。
她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但眼神始终锐利如鹰,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阿岩像一尊石雕般僵立在洞口,他亲眼看着那个叫虎子的眼看就要断气的兄弟,在撒上药粉后,那可怕的出血变成了缓慢的渗血,惨嚎变成了粗喘。
看着那个手臂几乎断掉的兄弟,断口被药粉糊住,骨头被树枝固定……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巨大的震撼,更奇怪的是,这些治疗的方法都好新颖。
原来少族长带来的神药,真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纤细又莽撞的雌性做出来的!
当谢星晚将最后一瓶金疮药撒在一个胸腹间被划开长长口子,失血过多已经昏迷的兽人伤口上,看着那翻卷的皮肉被药粉覆盖,渗血的速度明显减缓后,她才长长的、极其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
后背的兽皮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
精神的高度集中和体力的巨大消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也有些发软。
她扶着旁边冰冷的石壁,微微喘息着,目光扫过山洞。
大部分重伤员的出血都暂时控制住了,虽然依旧虚弱痛苦,但至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有几个伤势相对较轻的,在同伴的帮助下,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处理。
山洞里弥漫的血腥味依旧浓重刺鼻,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已经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所取代。
阿岩终于动了。他一步一步走到谢星晚面前,这个刚才还充满怀疑的高大兽人,此刻微微低着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深深地弯下了他挺直的腰背。
谢星晚先是将他扶起,他还没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和药味的冰冷空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我阿兄他到底在哪儿了吗?”
她的目光,如同穿透黑暗的利箭,紧紧锁定了弯着腰的阿岩。
阿岩抬起身子,仍旧有些犹豫,但看到这些受伤的兽人都快好起来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或许告诉谢星晚是好事。
她或许能……
“你跟我来。”他悄声说道。
谢星晚便跟着阿岩走出了山洞,走到一处没人的区域,阿岩才压低声音说道:“少族长受伤了。”
谢星晚心里一紧,她就知道!
如果阿兄真的没事,阿岩不会是那种表情。
“阿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