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你哼什么?又想吵架?”
赵老爷抬头看一眼赵琳,随手扔出去一个苞谷,然后又“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剥苞谷。
赵琳用脚踢过去一个凳子,坐在赵老爷身边,说:“我说爹啊,思想不要这么迂腐,活着的时候做太多主,当心死了入不了土。”
赵老爷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怒极的看着赵琳,赵琳把叶承越放到她和赵老爷中间,说:“你要是敢发脾气吓着我孩子,当心我跟你没完,我可不像你这么窝囊,看别人欺负孩子不管。”
赵老爷冷笑一声,说:“那你可最好祈祷,这孩子别像你,省得今天这话,将来变成笑话!”
赵琳“呵呵”笑了两声,说:“像我有什么不好了,身高腿长,盘靓条顺,脑子聪明,身手能打,谁家生了我,不得告一声祖宗显灵,也就你瞎,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赵老爷深吸一口气,说:“滚!”
“滚就滚,你以为谁想在你身边坐着似的,动不动就叫人滚,哪像个读书人,还状元公了,我嘞个老天爷了,别人是得多让着你啊。”
赵老爷听完赵琳的话,气得砸掉了手中的苞谷,但赵琳不理他,抱着叶承越径自离开。
赵老爷越想越气不过,便拿起一个苞谷,冲赵琳离开的方向砸去。
“哎。”
众人惊呼的声音才喊了一半,赵琳就已经头也不回的躲开了,甚至嘴里还哼起了调调。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蝴蝶也忙,蜜蜂也忙,白云也忙,小鸟也忙,大家都好忙。”
赵老爷听到这,气得又拿起好几个苞谷往赵琳身上砸,但都被赵琳不费什么功夫的给躲开了,并且躲开以后继续唱:“眼前的骆驼成群过,马儿飞过花草香,看天苍苍,野茫茫,今天处处是好风光。”
赵老爷气的用尽全身力气朝赵琳砸了一个苞谷,但赵琳只是笑着回身,站在原地看那苞谷弹了两下,然后落到自己脚下。
赵琳说:“看吧,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连个苞谷都砸不中。”
说完,抬脚一踢,那苞谷稳稳落在赵老爷身旁的箩筐里。
同时,有两个禁军出现在赵琳身后,抱拳说道:“平阳侯夫人,请你跟我们去行宫一趟。”
赵琳低眸看一眼叶承越,说:“好,等我把小儿安顿一下。”
“夫人请。”
赵琳转身把叶承越抱给叶承珲,说:“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有事找你们舅舅。”
说罢,抬头摸了摸叶承珲的头,又摸了摸叶承越的小脸,转身拍了拍叶承瑄的肩膀,说:“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在家乖乖等着。”
叶承瑄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说:“好。”但目光还是追着赵琳走了一段路,当看见叶西洲也被禁军叫去了时,心里的担心更是抑制不住。
方才还算欢快的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赵明易说:“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担心吗?好好坐着剥苞谷吧,你母亲说一会儿就回来了。”
叶承瑄因为担心,没有听出来赵明易的意思,但叶承珲顺着赵明易的话想了一下,猜到赵琳有可能是知道禁军为何来找她。
既然如此,那赵琳应该提早做过防备,那么此行,应该就没什么大事。
更何况,他们父亲也去了,以陛下对他们父亲的看重来说,就算有事,也不可能立刻就没有转圜之地,当务之急,应该是要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但叶承珲看了看怀里的叶承越,又想到,赵琳是不是为了不让他妄动,才特意把人抱给他的。
——
行宫。
帝后皆在,赵琳和叶西洲进去行了礼,被叫平身后,跟前来了两个嬷嬷。
皇后娘娘说:“平阳侯夫人,你身上的物件,可能要交给宫中的嬷嬷,让太医查看一番。”
赵琳说:“是。”
说完也没问为什么,就要把身上的东西一一解下,但却被嬷嬷拦住了手,说:“侯夫人不必动手,交给老奴来就好。”
赵琳便也没有强求,张开手,任嬷嬷将自己身上的东西解下来,放到另一个嬷嬷端着的托盘中。
过了一会儿,嬷嬷带着托盘里的东西去而复返,和太医一起禀告道:“侯夫人所用的荷包和玉件中,确实放有麝香。”
平南伯立刻跪地,请陛下做主。
叶西洲此时也拱手问:“臣叩问陛下,发生了何事?臣妻荷包中放有麝香,又有何不妥。”
二皇子说:“慕侧妃今日在行宫花园逛了一圈,回去后腹痛不止,太医诊脉说,是闻到大量麝香所致,然搜遍合宫上下,也未曾发现有麝香的痕迹,慕侧妃身边的侍女便想到,她们在花园遇见过侯夫人,所以召侯夫人过来一问。”
说罢,二皇子又对平南伯说:“平南伯不妨先起身,太医还没有说,侯夫人荷包中麝香的份量,是否足以致慕侧妃腹痛,女子怀孕本就脆弱,有时候有旁的原因累加,也未可知。”
“是,臣莽撞,请殿下恕罪。”
“平南伯爱女心切,本王不予降罪,有父皇在此,定会还你和慕侧妃公道,你无需着急喊冤。”
“是。”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景平帝才问:“平阳侯夫人荷包中麝香份量是几何?”
“回陛下,远不足平常熏香份量的一半,但因麝香对女子身孕的害处极大,且用久了,极有可能导致再也无法生育,因此,平阳侯夫人荷包中的麝香份量,对女子来说,尤其是怀孕的女子来说,已是极大的份量。”
“那如果只是走路碰见,或是在一起说了两句话,也会产生这么大的功效吗?”
“回殿下,并不会,麝香毕竟只是香料,若想起作用,还需用上一段时间才行,仅仅只是遇见或偶尔说两句话,并不会导致腹痛落胎的效果,但也不排除个别可能,毕竟孕妇的情况,不尽相同。”
二皇子听完太医的回话,对赵琳说:“本王知,平阳侯夫人这些日子都不在皇庄,也不大可能与慕侧妃时时说话,只是能否问一下平阳侯夫人,你既熟知药理,又为何要将这麝香带在身上。”
“回殿下,避孕。”
众人听到赵琳的回答,均是惊讶一瞬,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把和夫君房里的事,说的这么坦然的。
不过赵琳这种能和自己亲爹当众吵起来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要是这么想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但就是不知道,叶西洲听见这话,是什么反应。
众人悄悄瞅了他两眼,发现他没什么反应。
赵琳站在叶西洲身边,咬着口腔里面的软肉,对自己说:可不要笑出来啊。
二皇子站在两人前面,大大方方看了两人好几眼,随后和景平帝说:“看来这就是个误会,劳烦父皇和母后如此兴师动众,是儿臣不对。”
“慕侧妃的胎象本就有些不稳,又和平阳侯夫人多说了两句话,这才有了这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既如此,那便将此事作罢。”景平帝听了二皇子的话,一锤定音道:“皇后一会儿让内务府备些补品送去给慕侧妃,让她好好将养身体,此事委屈了平阳侯夫人,皇后一会儿领她去宫里,好生安慰一下吧。”
“是,臣等\/臣妾告退。”
——
众人从景平帝的行宫里出来,各走各的路。
赵琳随皇后去宫里拿东西,二皇子和叶西洲就在行宫花园里散步,等到赵琳从皇后处出来,二皇子才与赵琳夫妇告辞。
赵琳看着二皇子远去的背影,不敢乱言,只看着叶西洲,用眼神问他:能不能走?
叶西洲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赵琳腰间的荷包。
赵琳顺着叶西洲的目光看去,袖子一挥,挡的严严实实。
“你不走我走。”
说完,也不等叶西洲回答,转身往行宫外走。
叶西洲抬步跟上,回家看到孩子们都在担心的等着,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没多久,众人就都知道了赵琳和叶西洲避孕的事,未免被人打趣,赵琳也就不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