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依旧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是安稳。
年轻时总觉得“一辈子”很长,没想到转眼就到了白头。
她伸手摸了摸顾司郁眼角的皱纹,轻声道:“顾司郁,这辈子,幸好有你。”
“是我幸好有你。”顾司郁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吻——这个动作,他做了几十年,从青涩的求婚,到热闹的婚礼,再到如今的白头,从未变过。
傍晚时分,小公主带着小外孙回来了,庄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小外孙跑过来,拉着顾司郁的衣角喊“外公”,又抱着阮卿卿的脖子喊“外婆”。
顾司郁就笑着把小外孙抱起来,虽然力气不如从前,却依旧稳稳的,还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糖,塞到小外孙手里:“慢点吃,别噎着,跟你外婆当年一样,爱吃甜的。”
阮卿卿看着祖孙俩嬉笑,又看着一旁帮着摆碗筷的小公主,心里满是满足。
晚饭时,顾司郁依旧把鱼刺挑干净了,才把鱼肉夹到阮卿卿碗里,还小声问她:“今天的鱼炖得软不软?要是不软,我再给你炖一会儿。”
阮卿卿笑着点头:“软,好吃。你也多吃点,别总顾着我。”
夜里,小外孙睡了,小公主也回了家。
庄园又恢复了宁静,只有阳台的小灯还亮着。
顾司郁帮阮卿卿洗了脚,又给她擦干净,慢慢帮她揉着脚心。
阮卿卿坐在床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问道:“顾司郁,要是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娶我吗?”
顾司郁抬头,看着她眼底依旧温柔的光,用力点头,声音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沙哑,却依旧坚定:“愿意,怎么不愿意。下辈子我不跟你用强的了,我早点遇见你,好好追你,让你一开始就喜欢我,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阮卿卿笑着掉了眼泪,伸手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靠在他怀里:“不用,下辈子就算你还跟我用强的,我也跟你走。这辈子跟你过够了甜日子,下辈子还想跟你过。”
顾司郁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当年哄刚生完宝宝的她一样,轻声道:“好,下辈子咱们还在一起,还要生个像卿卿一样可爱的女儿,还要一起看栀子花开,一起晒太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婚戒,早已被岁月磨得有些光滑,却依旧牢牢地戴在手上,从未摘下过。
从年轻时的“强取卿卿”,到中年的“三口之暖”,再到如今的“白头相伴”,顾司郁和阮卿卿的一辈子,都绕着“深爱”二字。
岁月会带走青春的模样,却带不走眼底的温柔,带不走掌心的温度,更带不走彼此心里的牵挂。
往后的日子,他们还会这样,手牵手坐在阳台晒太阳,一起等栀子花开,一起等小外孙回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依旧深爱彼此,从未改变。
转年开春,庄园里的栀子树就冒了新芽。
顾司郁特意搬了张藤椅放在树下,每天早上都会去浇一遍水,还拿着小剪子仔细修掉枯枝,阮卿卿就坐在一旁的摇椅上,手里织着小外孙的虎头袜,偶尔抬眼叮嘱他:“慢着点,别弯腰太久,腰会疼。”
顾司郁回头冲她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却比春日的阳光还暖:“知道了,卿卿的话,我记了一辈子,哪能忘。”
这话没掺半分虚——从年轻时阮卿卿说“不爱吃辣”,他就把家里的辣椒罐收了起来;到后来她说“夜里怕黑”,他就养成了起夜时轻手轻脚、还不忘给她掖被角的习惯;如今老了,她的一句“别累着”,依旧是他最放在心上的话。
入夏时,栀子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缀满枝头,风一吹满庄园都是香。
顾司郁摘了最艳的一束,用红绳系着,轻轻插在阮卿卿的发间——就像他们新婚那年,他也是这样,摘了园里的第一束栀子花,笨手笨脚地给她簪发,惹得她笑了半天。
“还是卿卿戴花最好看。”顾司郁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语气里满是欢喜,仿佛眼前的人还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裙、眼里带光的姑娘。
阮卿卿摸了摸发间的花,笑着拍开他的手:“都一把年纪了,还说这些肉麻话。”
话虽这么说,眼底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还伸手摘了朵小的,别在顾司郁的领口,“这样才配。”
小外孙周末来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拍着小手喊:“外公外婆像新娘子和新郎官!”
惹得阮卿卿笑出了眼泪,顾司郁也跟着笑,把小外孙抱起来,让他闻栀子花:“香不香?这是给你外婆种的,每年都开,就像外公每年都爱你外婆一样。”
那天下午,顾司郁拉着阮卿卿的手,坐在栀子树下,小外孙趴在两人中间,听顾司郁讲他们年轻时的事——讲他第一次见阮卿卿,就想把人娶回家;讲他当初“用强”把人留在身边,怕她生气,偷偷学做她爱吃的甜汤;讲她怀孕时,他夜里不敢睡太沉,总怕她有不舒服。
阮卿卿听着,偶尔补充两句:“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当初你还跟我闹别扭,好几天不跟我说话。”
“那是我错了。”顾司郁立马接话,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后来我就改了,这辈子都没再跟你闹过别扭,对吧?”
阮卿卿没说话,只是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栀子花香,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身边是撒娇的小外孙,心里满是安稳——这辈子,她没求过别的,就求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她从青丝到白头,如今,她求的都实现了。
秋末的时候,阮卿卿受了点凉,咳嗽了好几天。
顾司郁急得团团转,每天亲自给她熬梨汤,放足了冰糖,温温的递到她手里;夜里她咳嗽醒了,他就坐起来给她拍背,直到她重新睡着,自己才敢眯一会儿。
小公主来看她,见父亲熬红了眼睛,劝他:“爸,您也歇会儿,我来照顾妈就行。”
顾司郁却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执拗:“我照顾卿卿,放心。这辈子都是我照顾她,哪能让别人来。”
阮卿卿躺在病床上,听着他的话,心里又暖又酸,拉着他的手轻声说:“我没事,你别熬坏了自己,你要是倒下了,谁陪我看明年的栀子花?”
顾司郁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却还是没离开床边,只是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松。
等阮卿卿好起来,已经到了冬天。庄园里下了场小雪,顾司郁就陪着她坐在阳台,喝着热奶茶,看窗外的雪落在栀子树上。阮卿卿靠在他怀里,忽然说:“顾司郁,我好像比年轻时更离不开你了。”
“我也是。”顾司郁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着,春看栀子开,夏听蝉鸣响,秋晒桂花茶,冬赏漫天雪。
顾司郁依旧会给阮卿卿挑鱼刺,依旧会帮她洗脚揉脚心,依旧会在她发间插栀子花;
阮卿卿依旧会叮嘱他别累着,依旧会给他织毛衣,依旧会靠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又过了好多年,小外孙也长大了,带着自己的心上人来庄园看他们。
顾司郁的腰更弯了,走路也需要拄着拐杖,却还是会拉着阮卿卿的手,慢慢在园子里走;
阮卿卿的眼睛也花了,却依旧能准确地找到顾司郁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那天晚上,阳台的小灯依旧亮着。
阮卿卿靠在顾司郁怀里,声音比以前更轻了:“顾司郁,这辈子,没白过。”
顾司郁紧紧抱着她,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嗯,没白过。有卿卿在,每一天都没白过。”
月光依旧温柔,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婚戒虽旧,却依旧闪亮。
园子里的栀子树静静立着,仿佛在等着明年春天,再为这对相伴一生的人,开出满树芬芳。
他们的一辈子,没有轰轰烈烈的波折,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柔。
从青丝到白头,从初见的心动到暮年的相守,顾司郁和阮卿卿,终究是把“一辈子”,过成了彼此最想要的模样——只要身边是你,岁岁年年,皆是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