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又青怒了,小小的身子挡在孟静暖前头。
韩千易也红了眼,想冲上去。
她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们不用证据,就要强行拿人?”
“你们眼里还有律法吗?”
那领头的衙役冷笑一声。
“律法?律法是大人说了算!”
“叫你跟我们走,是给你机会,不识抬举,回衙门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人群远处,百姓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
孟静暖没有半步退让。
局势霎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孟静暖微微垂眸,淡淡看了一眼四周。
韩又青机灵,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趁着空隙,猫着身子悄悄往人群里钻去。
很快便消失在巷尾。
孟静暖收回目光,任由两个衙役左右一架,押着她往外走。
她半点没有挣扎,半点没有慌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街口巷尾全是探头探脑的百姓。
“怎么会这样?孟娘子明明是好人啊!”
“就是啊,她卖的粮食那么干净,价又公道,怎么可能掺土害人?”
“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吧?”
“连官差都出动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的脸上满是错愕与不安。
韩千易和盼盼想跟上,被两个年长的邻居一人一手拉住。
“别冲动,官差的事,咱们惹不得。”
孟静暖走得很慢。
她听得见四面八方的议论。
衙门大堂,气氛十分严肃。
堂上,知府大人直接摆桌子。
“带犯人上堂!”
孟静暖被两名衙役押了进来。
高堂之上,知府大人端坐正中。
“孟氏,你可知罪?”
孟静暖抬眼,声音洪亮。
“大人,我冤枉!”
这一声,传出堂外。
早已聚在衙门外的百姓听得清楚。
“孟娘子是好人,怎会掺假卖粮!”
“她救了我们全家命啊,大人!她不可能有罪的!”
“她卖的米我们天天吃,香着呢!”
声音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不少百姓更是从大门口涌向堂前。
知府面色微变,侧头对师爷一抬下巴。
师爷会意,立刻站出一步。
“堂上审案,闲人不得喧哗!衙役把人全压下去!”
几名手持棍棒的衙役立刻冲下台阶。
孟静暖挺直脊背,声音更高一层。
“大人,若我真售假,愿受律法惩处,但若我是被陷害,还请大人给我一个清白!”
知府大人望着堂前的孟静暖,眼神渐冷,却未表态。
堂后,师爷目光一沉。
“孟氏,既然带你来,那是有凭有据的。”
“你贩卖粮食,掺土售假,扰乱市井,已犯下重罪,如今只需你伏罪认罪,尚可从轻发落。”
“衙门不冤枉良民,你若肯主动交代幕后之人,本官可酌情减责。”
孟静暖闻言冷笑一声。
“我孟静暖,卖的是百姓种出来的粮。”
“你说我掺假,我才不会认!”
知府眼神一沉。。
“莫要狡辩!你摊前搜出的赃米可不是空口!”
孟静暖忽地一瞥堂下。
“孙贵平!”
这一声震耳欲聋,堂上众人皆是一惊。
人群一阵骚动。
堂下右侧,孙贵平藏在人群之后。
他听得这一嗓子,脸色一变。
“你、你胡说八道!”
他涨红了脸,手指发抖地指着堂上的孟静暖。
“空口白话污蔑本掌柜?!你疯了吗!”
人群哗然。
“她说的是孙掌柜?”
“裕丰粮行的孙贵平?不是和知府向来走得近?”
孟静暖毫不退让。
“孙贵平!你收买人造谣,说我米中掺了观音土,污我名声,扰乱我生意!”
“你买通官府,这些难道都是真的!”
孙贵平额头见汗。
“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孟静暖冷笑。
“若不是你心虚,方才我叫你一声,你何必跳出来?!”
堂上一片哗然。
百姓窃窃私语,目光纷纷投向孙贵平。
知府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这女人竟敢在大堂之上公然撕破脸,将矛头直指自己人。
而堂下一些老百姓已隐隐回想起那几家粮行的突然降价。
那几日连锁反应。
这孙贵平……未必真是清白人。
孙贵平站在人群边,脸色已由红涨转为煞白。
他满头细汗直往下淌。
他咬着牙,心里慌乱到了极点。
再这样闹下去,她若真说得信服,哪怕没有实证,百姓也会信了她。
到时候自己不光商誉扫地,连背后那位大人也保不了他。
他猛地转头,朝高堂之上的师爷递了个眼色。
师爷眼皮一掀,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知府接收到暗示,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猛然拍案,惊堂木啪一声落下,震得堂下人群一阵哗然。
“大胆孟氏!公堂之上血口喷人,恶言污蔑本官与良商,目无王法,无视衙门威严!”
“来人!”
几名衙役立刻应声上前。
“打!给本官打二十杀威棒!”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顿时惊叫出声。
“不可啊!”
“孟娘子是冤枉的!”
“不能打!她是好人啊!”
孟静暖脸色苍白,站得笔直,眼神冷若霜锋。
她才不会就这样认输!
两个衙役高举棍棒,正要动手。
就在此时,大堂外忽地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众人一惊,纷纷转头。
只见衙门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
一男子迅速步入堂前。
他身姿挺拔。
正是韩廷烨!
他大步走入,冷冷一扫堂上众人。
“韩某奉巡司之名,监查地方粮政,凡涉及栽赃陷害、扰乱民生之事,皆有权过问!”
他说着,亮出腰间令牌。
众人一看,果然是巡司的印记。
堂上一片哗然。
连知府也眉头剧跳,脸色微变。
“谁敢动我家中人一根汗毛,试试看。”
韩廷烨的声音字字砸在众人心头。
衙役愣在原地,不敢动手。
孟静暖站在堂下,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眸光一动。
她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在这个韩廷烨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然就后悔死了。
“你是何人?竟然敢公然闯公堂!你可知罪!”
知府大人对突然出现的韩廷烨很是不满。
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偏偏中间出现这样的问题。
“知罪?我为何知罪?”
韩廷烨不耐的看了一眼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