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寒风裹着沙尘,将李府议事厅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
雷横江大步踏入厅内,手中攥着一封密信,信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泥浆。
“少爷!八十里外的固河镇,有人瞧见个年轻公子抱着婴儿,身边跟着十几个带刀护卫!”
李承恩猛地从太师椅上起身,腰间玉佩 “啪” 地撞在桌角。
“备马!” 他抓起案上的玄铁令,“胡豹!点齐二百精锐,随我即刻出发!贾先生、熊啸林,你们带一百人守好府邸和地牢。”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黄尘。
李承恩一马当先,手中马鞭甩得 “啪啪” 作响。
胡豹紧随其后,钢刀在腰间晃出冷光:“少爷,此番定要将郭险峰那小子碎尸万段!”
雷横江却默默握紧缰绳,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心中泛起不安 —— 如此轻易暴露的线索,会不会是陷阱?
追出三十多里,官道上的马蹄印突然分成两条岔路。李承恩勒住缰绳,马蹄在冻土上刨出火星:“雷馆主与我一队,胡豹,你带一百人走右侧!无论哪边找到人,立刻放信号!” 他撕下衣角裹住剑柄,眼中凶光毕露,“郭险峰,这次你插翅难逃!”
胡豹领命而去,队伍沿着泥泞的小径疾驰。
暮色四合时,前方传来哗哗水声。“河!” 一名喽啰高喊。只见宽阔的河面波光粼粼,中央停着一叶扁舟,蓑衣船夫正慢条斯理地修补船篷。
“老东西!过来!” 胡豹拔出钢刀。船夫抬头瞥了眼岸边黑压压的人群,慢悠悠划动木桨。
第一批人刚上船,木船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行至河心,船夫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纵身跃入水中。
“不好!” 胡豹话音未落,船身猛地倾斜,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甲板。
喽啰们的惨叫混着兵器落水声,在河面炸开。
胡豹拼命划动双臂,却被一只湿滑的手死死拽住脚踝。“咕噜咕噜” 灌了几口水后,他被心腹死死托出水面,呛得涕泪横流。
等他们狼狈地找到渡口渡河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一名快马加鞭的传令兵带来李承恩的急报:“前方发现郭险峰踪迹,三百里外的鹰嘴崖!” 胡豹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咬牙翻身上马:“继续追!”
接下来的四天四夜,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李承恩与胡豹的队伍不断接到 “郭险峰就在前方” 的消息,却永远只能追到空荡荡的营地、熄灭的篝火,或是新鲜的马蹄印。他们的马匹口吐白沫,士兵们脚底磨出血泡,干粮和水也见底了。
第五日清晨,残阳如血。李承恩瘫坐在马背上,眼窝深陷,两颊凹陷,往日锃亮的锦袍沾满泥浆。
他望着左右两队疲惫不堪的人马 。
“少爷,前方是……” 一名喽啰话未说完,便一头栽下马背。
李承恩木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山道,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惊飞了树梢的寒鸦。“郭险峰…… 好手段……” 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传令下去,回府!”
与此同时,郭府隐秘营地内,郭险峰惬意地躺在吊床上,随着吊床轻轻晃动,他把玩着一枚玉佩。
白姨娘奉上刚熬好的参汤,看着晃悠的吊床忍不住笑道:“二少爷倒是会享受。” 郭险峰将玉佩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周翠娥和王桂兰小跑着去哄。郭险峰望着摇曳的烛火,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这场博弈,不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