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 ...”
它沉默了。
它用爪子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最不起眼的细节上露出了马脚。
哦不,是龙脚。
它是高贵的龙族!
老龙愤怒咆哮,“你师父那么鸡贼谁吃他啊,又老又精,肉质肯定柴死了,杀人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建国之后是不能随便吃人的!”
纪予眯起眼,怀疑的打量着它。
得,还是条懂得遵纪守法的龙。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条龙会知道师父那么多事。
“你... ...你跟我师父很熟?”
“就是他把我抓过来的,困在这个鸟地方,你说呢?”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剖龙心?”
老龙听到这三个字,整条龙都颤抖了一下,完全想起了曾经那个老头带着一把剑把自己提溜起来就要给自己开膛破肚的模样。
它咽了咽口水,装作很忙的样子四处看了看。
“你听错了。”
纪予眉头轻挑,对它身上的秘密更加好奇。
她在虔来山长大,从小满山的跑,根本没有发现过这个地方。
想来这里就是师父布下的障眼法,可师父为什么要把这条龙抓过来锁紧笼子里。
难道真和它说的一样,挖出它的心,就能给自己的死劫博出一线生机?
她之前只在传说中听过,龙这种生物,心口有三片护心鳞,剖开鳞片挖出心脏,可以使死人复生。
难道师父是想这么做,所以才把它锁在这儿?
纪予那双细长微挑的眼眸里逐渐亮起危险的光,她悄悄靠近,再也没有刚才害怕的样子。
只见她伸出手触碰上锁链,借着老龙尾巴上的光仔仔细细的辨认上面的咒语。
上面是用刀子刻下的,而字迹显然就是出自师父之手。
随着她缓慢念出咒语,脚下的金光逐渐显现出太极八卦的法阵。
金光乍起,老龙难受的在笼子里来回碰撞。
“别念了,别念了!你这个小手办别念了!我头都要炸了!”
纪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来它害怕的是这个。
她双手抱胸,抬眸望向老龙。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驱动这里的法阵,反正我不怕电击,你只要别怕自己成为炭烤龙肉就行。”
这小嘴宛如淬了毒,句句都直往老龙心窝肺管子上扎。
老龙愤恨的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小手办,它不禁在内心默默咬牙切齿。
这小玩意儿怎么跟她那个狗贼师父一个鸟样子?
阴险又狡诈!
自己虽然不如熊猫那么珍贵是国宝,那自己也是很厉害的动物好不好?
人类!当真是可怕的生物!
老龙冷哼一声,“知道太多就会痛苦,麻木当个呆瓜不好吗?”
它答应过她师父,永远保守那个秘密,现在自然不会对她讲。
纪予不服,开始念起咒语。
老龙一下子疼的剧烈翻滚,撞得整个囚笼都来回震荡,在漆黑的洞底,震得不少碎石掉落在地上。
捆在他脚上和颈间的铁链如同滚烫的烙铁,但凡它尾巴触碰到铁链或者囚笼的边缘,都能听到发出滚烫烙铁在肉上的滋滋响声。
可这一次它只是忍着疼痛,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可随着它的状况越来越糟糕,纪予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她心脏的位置就如同被人摁上了烧的火红的烙铁,一下一下隔着骨头摁在心脏上。
纪予低下头,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能够隔着躯体,看到自己胸腔里那颗正在微弱跳动的心脏,一整颗心脏火红,承受了不少的煎熬。
老龙脑袋上布满冷汗,可它笑意不减,甚至带着报复意味。
“你师父隐瞒了你不少的事,你都不知道,小予儿... ...你从出生就没了胸骨,对吧?”
“没用的,你想要利用法阵杀了我,却不知道驱动法阵的人也会承受同样的反噬,回去吧... ...别再探寻真相,等到时机已到,该知道的你总会知道。”
纪予踉跄摔倒在地,她单膝跪地,用手撑着心脏的位置。
纵使她冷汗布满全身,可还是坚韧的不肯低头服软。
“我是来封存异物的,你为非作歹,让那些纸人不断去挑新娘作为你的食物,还口口声声告诉我你不吃人?呵,到现在没杀你,都已经算我手下留情。”
纵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邪祟异物继续苟活在世上。
不料老龙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就不干了。
它愤怒的用龙爪拍打,咆哮道:“放你师父的狗屁!我被那个老狗屎东西骗过来挨了一顿胖揍,答应他在虔来山替他守一百年,现在你这个小狗屎徒弟又要拿什么山神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老子是龙,有角的龙!戴不上帽子!凭什么所有脏水都可着我一个人泼?!”
纪予厉声质问:“那山洞里的声音不是你?除了你还能是谁?!”
老龙气的鼻孔呼呼喷气,“我怎么知道!”
纪予动作迅速的掏出刀子就要冲上来给它的尾巴刮鳞。
吓的老龙节节败退,拼命想要收起自己的尾巴,可她的动作实在太快,一把就拽住了它的尾巴尖儿。
老龙吓的瞬间花容失色。
“你干嘛!”
纪予拔出匕首,刀尖的寒光一凛,直勾勾映出老龙那双血红色惧怕的眼睛。
她笑容里隐藏着威胁杀意,语气更是听的人胆战心惊。
“听说龙都有逆鳞,我剜下来几块,回去给我对象当夜光灯使。”
既然杀不了它,那拔几块龙鳞,不过分吧?
老龙瞬间面露惊恐,它使劲儿扑腾,“你滚!你滚!”
它扑腾的累了,爪子都被法阵给灼烧到了。
“你师父狗,你比你师父更狗!好好好我都告诉你!”
纪予轻挑了下眉头,妩媚英气的眉眼中一闪而过可惜。
早知道拔一片再听它求饶了。
老龙无力的爬在笼子里,气喘吁吁的换回了自己原本的声线,它自身的声音更偏向带有凌厉攻击性的青年音色,倒很符合龙的特性。
“你丢了一根胸骨,你师父为此找寻了山南海北各种地方,最后他不知道听谁说的,找到了龙族,那个时候我被家族背弃赶了出来,他利用了我的感情欺骗我过来这边... ...你师父对你当真是偏爱啊,连我都算计了进来。”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老龙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
它缓了缓,又低低笑了起来:“你缺失一枚胸骨,导致他无法为你逆天改命,扭转这死劫,所以他跟我做交易,只要我肯献上我的心脏,那他愿意跟我签订共生契约... ...小予儿,你师父把你看的跟宝贝眼珠子似的,如果他回来发现你身上的骨头都被抽走的差不多了,他得有多伤心?”
从她刚一过来,自己就看出来了。
这女娃娃的体内,放了不少的金属架子来支撑,她本身的骨头不知道都被哪些天杀的王八蛋给拿走了。
唉... ...
老龙心里带着几分悲悯的叹息,只是叹息之下少不了幸灾乐祸。
“小予儿,你看似聪明,实际上太傻,一丁点心眼儿都没有。人类是最残忍狡诈的,你应该回来,回到你的虔来山上去,不要再为人类卖命,或许你还能活的久一点... ...”
只有你活的久一点,你师父才会放心,才会肯回来... ...再多看我一眼。
老龙眼睛半阖,状似不经意间伸爪一划。
无数寒蓝色的细微星星点点光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入了纪予的眉心。
纪予握着匕首的手指紧紧攥着,攥得骨节发白。
她明白,老龙没有撒谎。
它甚至一眼就洞悉了自己的情况。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老龙要说,师父会回来?
师父已经没了... ...
他再也回不来了。
纪予深吸一口气,语气极轻但认真,“人类的世界的确很复杂,但那里有我的家人、朋友、并肩作战的小伙伴,还有... ...我的爱人,人类的确很可怕,为了金钱和利益发动战争,但人类也很美好,这世界绝大部分都是烂糟的丑事,但总有一小部分是美好的,是我为之向往的。”
“老龙,你不懂,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吃人了... ...”
老龙愤怒咆哮,暴脾气瞬间蹭蹭冒上来,“我没吃人!”
“那这地上的骨头是哪里来的?我都不想说你。”
老龙梗着脖子否认,“你师父给我送的!道长外卖听过吗?!”
纪予沉默了一秒... ...
“我师父早就死了... ...”
这回换老龙沉默了。
它默默地缩回了脚丫子,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算了,别和她计较了,这傻丫头被人当狗玩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表面看老龙是在怜悯纪予,可实际上它整条龙都开始雀跃的学起狗在摇尾巴。
它终于在某些方面赢过了纪予。
它为此表示雀跃,仿佛知道了什么纪予不知道的秘密,就足够让它证明自己更重要。
老龙哼哼两声,提醒她,“我这里没什么山神,你去河底看看,哦对了,我刚刚赐予了你天赋,你可以在河底自由呼吸,滚吧,愚蠢的人类!”
纪予抿了下唇,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但她说不上来。
就好像这条龙有一种故意在跟自己在争宠的感觉,它甚至还自我感觉很良好觉得它赢了。
而争宠的对象,好像还是已经驾鹤西去的师父。
纪予内心默默为师父点了个蜡烛。
希望他在泉下有知,原谅自己这个不成熟的念头。
纪予叹了口气,看见老龙已经背着自己扭头睡了,她只好开口:“我走了,改天过来你。”
老龙鼻子喷了喷气,没有再理她。
纪予毫不犹豫转头就往外面走。
她刚没入河底,意外的并没有感受到河水刺骨的冰凉,反而是温热的。
她甚至不用闭气,就能直接呼吸,甚至看得到河底的任何东西。
刚睁开眼,纪予就被眼前的事物给彻底惊呆。
原来老龙说的不是假话,这河底... ...竟然沉没了这么多枯骨!
纪予探身进去,却发现最深处矗立了一面硕大的镜子。
镜子沉入水底,却仍然亮得惊人。
她浮在水中,失神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倒影。
纪予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被指引着伸出手碰到那镜片上。
下一秒,镜子整个亮起白昼一样的光,随即响起一道慈祥随和的声线。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孩子,这里是神的领域,你做好准备,看到你的未来了吗?”
纪予双眸瞳孔失焦,她呆呆点头。
紧接着镜子里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臂,将她温柔的拉入镜子中。
她以为眼前的是一面镜子,可真当她进入的时候才发现,所谓镜面是一层光线明亮可以反射一切的水。
纪予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
镜花水月... ...
她以虚幻的姿态漂浮进了镜子中的世界,眼前不再是幽蓝色的河底,不再是满目的水和漂浮的海草枯骨。
面前是一座漆黑布局下的监牢。
而她对这样的布局并不陌生。
偌大空旷的监牢里,两侧分别垂下四只粗重的铁链,铁链牢牢禁锢着中间囚犯的四肢,手腕上甚至被镣铐磨出了殷红血迹,冷白色的皮肤下,青紫色的静脉血管网尤为显眼。
就像是被人无数次的抽血、注射药物而导致的过度消瘦苍白,而呈现出的病态颜色。
那名囚犯低垂着脑袋,漆黑色的长发因为她头颅垂的很低,所以几乎要掉在地上。
她身上穿着的并非印有犯人序号的囚衣,而是一套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
纪予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她悄悄朝前面走去,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犯人到底是谁。
在她呼吸都放缓的那一刻,囚犯缓缓抬起了头。
那是... ...极漂亮的一张脸,乌黑色的头发冷白到近乎透明无瑕的皮肤,衬托出那张流畅漂亮的脸蛋,眉眼细长微挑,是清冷妩媚感十足的上挑狐狸眼型,但此刻这双眼睛里,却空洞麻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就像是被高高吊起的木偶人,像是塔罗牌里倒吊着的献祭者。
那张脸... ...
纪予看清楚长相后吓的向后撤出一大步。
那是她自己的脸!
那是她?
囚犯纪予嘲讽的勾起唇角,她机械式的僵硬抬起脖颈,正对着监狱左上角闪着红灯的监控开口。
“我说过了,我不是顾归,我是纪予,北城纪家的小女儿,我的爸爸叫纪朝儒,我妈妈叫邓秋,我有两个哥哥,他们待我很好,我... ...我还有我的丈夫,他叫温夺!”
“我不是顾归,顾归是谁我不清楚,封存异物的关窍我也不明白,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纪予失神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她彻底反应过来了。
她进入了镜子的结界,而镜子中... ...是她未来的下场。
“——别说话,孩子,这是神明给你的指引,看下去,不要打扰未来的推进。”
纪予缄默不言,可她的手指却无意识的绞在一起,深深嵌入掌心不断地刺激自己清醒。
眼前的画面一点点推进,听着未来的自己不断喃喃自语重复着那些话。
可是很快就进来了一堆人,穿着白色防护服进来,将她拖拽出去。
紧接着又是她熟悉的一幕,被摁在手术台上,头顶刺眼的了灯光再次亮起。
她的手腕上被不断地扎上绷带,血管在拍打下变得形态清晰。
可她的血已经被抽了很多,血管再竭力鼓起也瘪的实在厉害。
又粗又长的针头冷冰冰的穿透她的皮肤,暗红色的静脉血被抽出,装到了瓶子里密封保存。
紧接着又是大瓶大瓶的药水被推进去,心电监护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发出有序的滴声。
‘她’闭上双眼,任由麻醉剂被推入,最后陷入昏迷。
紧接着就看到一把尖锐的手术刀划开她的腹部,旁边的巡回护士一点一点的清数报数。
“... ...十二、十三、十四... ...肋骨少了十根,只剩下能够固定胸腔的上肋骨,全身上下能抽取的骨头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之前的金属记忆骨骼,还要继续抽吗?”
坐在手术台前的实验员冷笑一声,“还说她不是顾归,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归能够忍受那么大的痛苦煎熬抽出骨头用来封存异物,还能有第二吗?”
另一名实验员皱紧眉头。
“神宗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用她血清复制生产出来的杀器可以暂时杀死低等级异物,但我们岛内还有很多高等级异物都没有被清除,她的身体只有一具,我们总不能把她放进绞肉机里弄碎了在天空上撒吧?”
“给她推大量的造血剂,让她不断地产生新的血液,先用她的血液撑着,哦对了... ...她的腿骨也可以抽吧?”
实验员眼神里闪烁着阴鸷疯狂,嘴里的脚盆语听上去带着莫名的变态。
“她也不需要走路了,脚上的骨头和腿骨就都抽出来,让她用她的生命,为我们大国做最后一点贡献吧... ...”
随着他们声音渐渐减弱。
纪予别过头去,不忍心去看。
纵使她自己在之前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可现在再次看见还是会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痛感席卷她的全身。
为什么会再次让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呢?
难道说在不久的将来,她会被再一次送到那个岛国的地下监牢。
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 ...又一次要送她去死呢?
纪予心里头刚冒出这个疑问,她眼前的画面突然黑了下去。
紧接着就看到白雪皑皑的虔来山上,一个男人跪在坟墓前痛苦哭泣。
而墓碑上面赫然是她的照片... ...
纪予忍不住出声询问,“这是未来我的下场么?我会又一次死在那里?”
“——孩子,这是你的选择,神明无法干涉你的选择,但神愿意给你指引...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你能封存异物,因为你就是异物本身。”
“祂们听从你的指引,祂们从来不是你的敌人,在这个地球上,不是只有人类才能作为主人,异物是更高维度的文明,而你如果愿意,你可以成为这个文明的霸主。”
“来吧,是神创造了你,你该回到我们身边,回到你的温床里... ...”
随着虚空的声音响起,纪予的心脏开始剧烈的收缩。
第一幕的场景,是她最终会惨死在他国,带着屈辱的死去。
而第二幕的虔来山上,那是温夺在悼念她。
纪予理智的情绪被引发崩溃,她声调拔高,“凭什么我就要是这样的结局?!我才不会跟异物为伍!我是人!”
她挥手重重将手中的匕首扎进了前面的空气。
而她下手的一瞬间,突然听到了镜子整个四分五裂的清脆咔嚓声。
纪予眼前又回到了幽暗的湖底,那片镜子上裂痕明显。
无数的镜子碎片里倒映着她的脸,而她却发现每一处的她神情都不一样,就像是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她自己在冷冰冰的注视着她。
纪予深吸一口气,“神明的领域吗?我见过不止一次了,可惜... ...我不信神!”
她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她用血液抹在镜子上。
随后将匕首重重插入镜子当中!
‘咣当——!’
随着尖锐的嚎叫,整面镜子都被分裂成了齑粉。
纪予头也不回的朝上面游去,整个湖底的水急速下滑。
而她终于是在水面巨大浪花打下的前一刻爬上了岸。
她找到了岸口,那里是山洞出口的方向... ...
*
虔来山公路口
黄色警戒线和无数的红色警示牌立在路口
大量警车停留在路边,为首的两辆车停下,印着109局字样。
双沅和唐让下车,急切的朝旁边的其他队员确认。
“纪予还没找到吗?温组长呢?”
“都还没有,最后检测他们是消失在了这处公路上,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车辆,里面没有一个人,这四周有剧烈的异物活动波幅!”
唐让扶了扶镜片,他环顾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封存异物的消息可能出现了点问题,你们带上其他的监察设备去附近搜寻!”
“是!”
双沅焦急开口:“同样的区域很难同时出现两个异物,温组长前脚封存了,后脚他们又凭空消失,连监控都拍摄不到,这一定是遇到了更危险的事!”
“先别急。”
唐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公路旁边树干角落飘落的白色纸钱。
他大步朝那个方向走过去,随即朝双沅招手。
“你来看!”
双沅跟了过来,看到那片纸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是古滇双家独有的纸... ...
这是,纸人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