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在汉城的屋顶上。
街道上连盏像样的灯笼都没有,只有几处窗户漏出微弱的光,风一吹,还晃悠悠的,像鬼火。
路上也是泥泞不堪,碎石与雪水混作一团,不像都城的街道。
俄木布手里攥着洪翼汉给的吏曹判书令牌。
他身后跟着奥巴,还有四十来个燕山军精锐;
个个腰挎弯刀,背上弓弩,甲胄在暗处泛着冷光,脚步踩在雪地上。
到了城门口,守门的高丽兵立马警觉起来,可看清俄木布令牌上“吏曹判书”的字样,又瞅着这群人的架势;
身材高大,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甲胄样式从没见过,却透着股凶气——顿时蔫了。
以为是“驻高丽东狄军”。
“是…… 是东狄军的大人吧?”
守门校尉咽了口唾沫,没敢细问,挥挥手就放行,“放行!放行!”
连他们身后明显拉着军械的马车都没查,只想着赶紧把这群煞神送走,少惹麻烦。
马车碾过坑洼的土路,“轱辘轱辘”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这汉城说是高丽国都,其实寒酸得可怜;
道路坑坑洼洼,两边的房子矮矮趴趴,顶多算个“迷你版金陵城”,最多比上一个府城。
“下午探得消息咋样?”奥巴凑到俄木布身边,压低声音问。
亲兵立马回话:“东狄使者叫喀尔喀,就是个东狄普通贵族,没带多少护卫,占了个高丽亲王的旧府邸。
那地方好找得很——高丽人见了就绕着走,生怕沾上晦气!”
“我们打听到那个东狄贵族喀尔喀?”
亲兵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屑,“除了抢女人、去王宫耀武扬威,就是出去打猎。
在汉城比高丽国王还横,听说刚来的那阵子还闯进王宫,抢了国王的一个王妃!”
活像个46年的鬼子限定版五星天皇麦大帅。
奥巴听完,忍不住啐了一口:“直娘贼!这高丽国王是真能忍!
换了咱们草原,早提着刀跟他拼命了!”
俄木布没接话,直接下令:“马车里的箭矢都备好了,刀出鞘一半,咱直接去那王府!”
洪翼汉闻讯赶来,拦在马车前急得直跺脚:“两位大人!再等等!总得计划计划,别冲动啊!”
俄木布一把推开他,眼神冷得像冰:“计划啥?越等越容易露馅!
东狄人都骑到你们国王头上了,高丽人都不敢反抗,还怕咱们这点动静?”
草原人办事,向来直来直去,哪有那么多弯弯绕,干就完了。
洪翼汉还想劝,可看着俄木布腰间的弯刀,终究没敢再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行人走远。
队伍走在汉城街上,高丽百姓远远瞥见,立马“哐当”一声关紧门;
有的还搬来木头顶住。屋里传来低低的议论声,透过门缝飘出来:
“西八!东狄人又来城里抢东西抢女人了!”
“快把孩子捂严实!别让他们这些猪尾巴听见动静!”
“赶紧堵门!希望别找上咱们家!”
高丽人分不清草原人和东狄人的区别,大晚上的更不敢凑上前细看。
就算后面的士兵明显是汉人模样,也没人发现。
没一会儿,就到了喀尔喀住的亲王府邸前。
俄木布抬头一看,眉头直接拧成了疙瘩;
院墙是夯土的,矮得能翻过去,墙头连个像样的岗哨都没有,看着还没燕州一个土财主的院子气派。
他“唰”地拔出弯刀,刀尖指着报信的侦察兵,声音里带着杀气:
“你没带错路?这是王府?还没咱燕山军卫指挥的院子气派!误传军机,老子斩了你!”
侦察兵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真没带错!高丽人住的大都是破房子,就算是王宫大臣,也都是单进的小院,哪有咱中原的府邸气派啊!”
奥巴赶紧上前拉住俄木布的胳膊:“别冲动!
他说的是真的,洪翼汉之前说过咱在城里住不下,不是托词,这地方是真小!”
俄木布这才收了刀,心里嘀咕:怪不得觉得高丽这地方别扭,真他娘寒酸;
以前听老爹几十年前去大魏都城朝贡说:京城的高官,哪个家里没几百个下人伺候,院子大得能跑马,跟这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他不再犹豫,挥手下令:“取弓弩!搭箭!准备强攻!”
话音刚落,府邸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留着猪尾巴的男子,穿着貂皮的锦袍,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身后跟着四个东狄护卫,身材魁梧。
“吵什么吵!你们这群臭西八!”
那男子张口就骂,唾沫星子乱飞,“不知道这是东狄使节府?
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抓起来剁了喂狗!”
可等他借着门前那盏快灭的灯笼光,看清对面一群完全陌生的全副武装的甲兵,尤其是俄木布和奥巴脸上的草原人特征,顿时懵了——高丽怎么还有草原人?
他喉咙一紧,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俄木布已经像豹子似的冲了上去。
“唰”的一刀,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鲜血“噗嗤”喷得满地都是,溅了俄木布一裤腿。
喀尔喀圆睁着眼,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半声,身子“咚”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旁边的四个东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燕山军的弩箭已经“嗖嗖”射了过来。“噗噗”几声,四个人全被射成了筛子,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俄木布甩了甩刀上的血,血珠溅在雪地上,像开出了红色的花。
他高声下令:“进去!杀光所有东狄人!把脑袋都砍下来,拎着咱们去王宫!”
四十来个精锐立马冲进门里,手里的刀挥舞着,很快,府院里就传出了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声响。
远处的高丽宅院,听见声音,吓得赶紧灭了灯。
屋里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有人在小声哭,没人敢出来看,只敢在心里猜:东狄人内讧了?自相残杀。
而俄木布和奥巴,并肩站在府门前,眼神冷得像夜寒。
他们等着手下把东狄人的脑袋砍下来——待会儿,要带着这些脑袋去王宫,“帮” 磨磨唧唧的高丽国王做那个他一直不敢做的决定。
这投名状,今天必须纳!
(高丽政变难度一直和非洲大区一个版本,历史上仁宗反正和乙亥礼讼,上世纪的全卡卡,去年的尹卡卡的大兵连李在明这种老头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