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诧异,这怎么可能,宗权为何要这样做?
她忙起身随着康嬷嬷一道去了漪澜院。
几个丫鬟站在拱门外,瑟缩着肩膀,包括昨晚对徐侧氏动手的丫鬟,也一并被遣到了院中。
赵嬷嬷手中拿着几张卖身契。
牙婆在点人,还时不时地让丫鬟抬手抬脚,似是在检查是否有残疾。
“赵嬷嬷,怎么回事?”戚夫人很是震惊。
赵嬷嬷上前回禀,“老夫人,这是世子吩咐的,这几个丫鬟,昨晚虽是奉了您的令对侧夫人行家法,可是下了死手,将侧夫人打成重伤,世子说,便将她们发卖了。”
发卖?
偌大的国公府从建府开始,拢共发卖出去的丫鬟两只手都能数得清楚,只是打了几板子,就要卖出去。
传到外人耳朵里,宗权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嬷嬷又解释一句,“不过老夫人不用担心,卖给的这个牙婆不会苛待她们,教导好了会给她们找些谋生的事情做,只是这府上,是留不住她们了。”
戚夫人看着院中闹哄哄的,脑仁一阵阵发晕,康嬷嬷便将她扶回了慈念堂。
偏院里,苏绮莹也听说了这件事,正满心焦灼,毕竟昨晚,她在旁边煽风点火,想让母亲好好惩戒徐侧氏。
如今整个国公府都陷入惶惶中,昔日巴结过漪澜院的丫鬟仆从,都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
“姑娘莫怕,毕竟昨日,太夫人的确中了毒,您也是太过关心,世子不会怪您的。”
汀兰话锋一转,“漪澜院人去楼空,莫不是世子跟大夫人闹了矛盾,大夫人这才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连东西都要带走。”
“不可能,漪澜院的那位,可不傻,你去把上次母亲给我的一只百年老参,拿去装好,我亲自送到栖云院。”
苏绮莹仔细妆点,特意在脸上多涂了些珍珠粉显得苍白些。
便带着汀兰,去了栖云院。
见到她,秋兰没好脸色,但碍于礼数,还是委婉地说,“侧夫人还在睡着,且还不能见客,姑娘的好意,待侧夫人醒来,奴婢会同侧夫人说。”
被人赶出去,苏绮莹颜面无光,僵着嘴角扯出歉疚的神色。
“既如此,我便先回了,这只百年老参你拿回去,给嫂嫂补补身子。”
秋兰可不客气,直接将匣子抱在怀里,“谢谢姑娘,姑娘请回吧。”
把人送出去之后,秋兰哼了声,将匣子放在桌上,绕到了屏风后。
“猫哭耗子假慈悲,昨晚就属她在旁煽风点火,原本老夫人没那么气的,她却是恨不得咱们夫人早些挨板子。”
瓶儿打开了那只匣子,“这老参成色很好,她手上能有这么好的东西,想必是老夫人给的。”
若说亲,也实在太亲了。
卿欢臀上的伤口有所缓解,还是不能下地,但总这么趴着也不舒服,便换了个姿势。
“嫡姐那边,可有什么事?”卿欢问道。
秋兰压低声音,“全部搬空了,几个丫鬟也都分派去了后厨,真奇怪,难道以后大夫人不回来了吗?”
卿欢一顿,也没说话,只是卧在枕头上,若有所思。
……
两日后,萧家接到了铁衣送去的书信。
萧凌看过之后,神色大变,当即就要起身出门。
萧夫人拦住他,“你要去哪儿?刚才来的人,是戚修凛的近身侍卫,他能给你送什么信,定是与徐家大姑娘有关。”
“母亲既已知晓,那又何必拦着我呢。”萧凌前些日子相看不少女娘,但都没有心动的感觉。
午夜梦回。
他还是想着念着昔日与他两情相悦的徐灵君。
“她早已嫁人,你莫不是还想娶她?”萧夫人气急,捞过长刀抵在他脖子上,“你要敢出门,我便砍了你的腿。”
萧凌拧眉,信上说的,便是要他在今日戌时前,去往侯府宗祠。
去或者不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也是当初戚修凛答应他的,来日和离时,便会告知他,但此举也会让他陷入舆论旋涡。
萧夫人终究没有拦得住他。
萧凌提前去见了戚修凛,“世子愿意放过灵君了?”
戚修凛淡淡一笑,“你去了自然就知晓。”
他用意如何,萧凌不想探究。
此刻,内心隐隐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心情,复杂纠结,既不想让父母伤怀,又不想让灵君独自面对即将发生的诘难。
酉时正刻,承安侯府已经被请了不少宗族的长辈。
承安侯这两日简直度日如年,威逼恫吓,才从曹氏口中听到了真相。
他也曾去找戚修凛说情,私下解决就好,何必弄的人尽皆知。
但戚修凛似乎铁了心,不为所动。
承安侯看着满院子的人,脸色如土。
徐知序并不知发生何事,但眉心狂跳,似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酉时三刻,戚修凛带着侍卫出现在侯府。
他这一出现,让承安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岳父,请吧。”戚修凛眉目淡然,步履从容,已迈步前往祠堂。
承安侯闭了闭眼,连走路都须得被人搀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祠堂内。
徐灵君神情恍惚,听到开门声,浑身哆嗦。
“我没有对不起你,一切都是徐卿欢那个贱人捣鬼,你不能休我,不能休了我,我才是国公府的大夫人!”
有种疯魔之态。
宗族的长辈落座,便看到昔日的京都才女,他们的侄女儿揉乱了头发,衣衫也皱巴巴的。
众人大惑不解。
铁衣便将徐灵君所做之事,尽数宣读,包括她如何戕害自己的庶妹,投毒国公府太夫人,甚至企图让人杖毙国公府侧氏。
甚至于,私通外男。
但未点名外男姓甚名谁。
戚修凛曈眸似墨,将一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如此,岳父还以为是我危言耸听,徐大姑娘可真是好手段,这番造化,是不是该一封休书将她送回?”
曹氏忽然冲进来,指着戚修凛便厉声斥责。
“你将我的灵君害得疯癫,今日却说她在外私通男子,有什么证据,只怕是世子容不下侯府,与太子一党结盟,想要扳倒侯府才……”
承安侯大惊失色,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蠢妇,休要胡言乱语,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一个蠢妇养出个毒妇,莫说世子要休妻,便是本侯,也要考虑休妻!”
他在听到曹氏胡说时,当机立断,宁愿折了曹家这个关系,也不能让人以为,他私下妄议朝政。
传出去,别说太子容不下他,就连陛下也会打压侯府。
而戚修凛却抓住重点。
侯府本来就是站队太子,何时,成为太子的对立面?亦或者说,承安侯早已倒戈,与旁人结了盟。
徐灵君却似乎惊醒,挣扎起来,抓住戚修凛的手臂。
“夫君,你不能休我,这五年,我心心念念都是你,没有旁人,我想为你生儿育女,你适才说我私通,全是假的,我没有对不起你。”
戚修凛神色冷淡。
“那晚,与我圆房之人,我早已知晓,不是你,而是卿欢,往后种种,我戚修凛也只会与徐卿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