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我说过,你开心就好。”小夭站起来紧紧牵住瑶儿的手,坚定地看着她。她早说过这条路不管怎么样,她都陪着瑶儿。
那些人如今放下架子与她们交好,不外乎是她的身份,瑶儿手上的东西。就算是玱玹也惦记瑶儿能帮他,接触的人身份地位越高贵,单纯的情意越稀少。你来我往的情意,都掺杂着算计。
“假若我们是真正的玟小六,朝瑶,生活在清水镇的普通人,他们根本不会高看我们一眼。单靠容貌吸引而来的男子,镜花水月,我们身上必然有比容貌更重要的东西,身份?本事?权利?性情?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有符合他们心意的一面,他们才会注意到我们。你的算计,也是付出得来,有来有往,跟做生意一样。”
“你上次帮涂山家大忙,璟说从老太太到涂山篌,防风意映,对你印象是一日比一日好,说起你总是赞不绝口。璟很感激你,私下想当面谢谢你,每次不是你跑得快,就是不在。”
倘若不是涂山璟说出瑶儿暗中帮过婚约之事,可能对防风意映做过不为人知的事。她还不知道,瑶儿连这件事也在为她图谋。
九凤.........她算计狐狸可没手软,以前等着看玱玹与小废物,现在等着看涂山璟与小废物。
“咦,让狐狸嫂子别搞这么腻,我这人还是有底线,姐妹的男人严格保持距离,有家室的男人,避而远之。你没发现自从我与阿念交好,我对玱玹能多嫌弃就多嫌弃吗?不伤女子的心,也得防着女子的嫉妒心。”
小夭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吞吞吐吐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与璟的事不太......”
洛愿无语地看了一眼天空,“是,刚开始在清水镇,我知道涂山璟有婚约还怼过他,让他离你远点。后面你们重逢,我也发现些事,你没发现我的态度慢慢就变了吗?你喜欢或者爱他都可以。唯独一点,以后不要为一个男人伤心伤肺,你哪怕为了朝云峰那位老头哭几下都行,也别为了一个与你既无血缘,又伤害你的男人伤心欲绝。难过一会就行,别寻死觅活,气得吐血之类。”
小夭重展笑颜,笑眯了眼睛,“我和璟一直很想知道,意映是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呵呵,夭夭啊,你胳膊肘再偏一点,能直接到青丘了。他自己不敢问,派你当细作?”洛愿点了点小夭的心口,“玱玹有些话说的很现实,他毕竟身负婚约,你不是我这般桀骜不羁,性子又不似母亲般敢爱敢恨。你与他如今有身份束缚,他婚约解除前,你该守的东西还是守着点。”
小夭以为瑶儿说守住心,忽地瞧见她眼睛盯着自己腹部,“瑶儿!你能不能别把涂山璟想的那么...那么....急不可耐!”
这词用的多好,字面的意思。洛愿郑重地肯定小夭的想法,“你身边那几位可不是吃素的,打死他,我不负责救。我没说你不能睡他,我只是不想要小侄儿、侄女。咱们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养孩子。”
小夭耳尖泛着微红,以前又不是没收养过孩子,但一想到某些事........“烦死你的破嘴了!”小夭瞪了朝瑶一眼,转身回到房间,制作毒药,毒哑她的破嘴。
自从知道男人与女人对界限之外的不同反应,她明白自己虽然做过男子,可依旧保持着女子的本性。某些事热烈起来,她真不如男子般游刃有余。
每次涂山璟明明很想亲她,她都装作不知道,看他自己与自己较劲。一旦亲了,涂山璟立马从小白兔变成大灰狼,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她从大灰狼变成小白兔。
“怎么又骂人,第一天不是被骂就是被打。”洛愿冲着小夭背影佯嗔抱怨。
男人能睡,孩子不能生!底线!
洛愿在兽苑找到凤哥,为什么凤哥与相柳都喜欢坐树上?坐的高看得远?洛愿飘过去挨着凤哥坐下,“凤哥,你为什么不给我看真身?”
“不画画,给你看。”他真身变了模样,她的画册绝不能与时同进。
“那不行,那是我的爱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画下来比记忆更可靠。”原来凤哥怕自己更新画册,结印真不是好玩意。
“小废物,虽然你身边妖族众多,可你也接受过神族那套知书达礼,你之前不还认为亲吻是需要情投意合吗?”九凤低眸瞅着小废物摆动的双腿。
“因为我更喜欢妖族的生活,神族那套对于我来说只是禁锢,我学只不过是为了融入。”那套不就是封建社会那套吗?封建社会留下的毒瘤传了几千年,她可不能再让毒瘤长在自己身上。
“你们都能亲,为什么我不能亲!”洛愿故作不满地看着凤哥,“我也没见你们为谁守身如玉,你们都能毫无负担睡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睡男人?”
九凤......“你脑子里能不能别老是睡睡睡,你睡过觉嘛!”
扎心,几百年没睡过觉!“凤哥,讲讲你谈情说爱的相好嘛。”
“你见我有那闲心吗?你见过玱玹,丰隆他们这种氏族子弟对一夜春风谈情说爱吗?”九凤不屑地拍了小废物一巴掌,“诚如你说,你情我愿的事,还需要谈情说爱吗?”
洛愿........说半天,全是冲动与欲望,没一点感情。“对不起,是我把你想浪漫了。”
“相柳屡次对你出手,你怎么不记恨?”小废物愈发欠打,手爪子都玩上他头发了。
“有什么可记恨,不就是挨几下嘛。实力不如人家,人家不受皓翎与西炎管,我与洪江又不认识,套不上关系。我打不赢,又没权利压制他,识时务为俊杰。你见过我对实力不如我的人,软弱过吗?何况他也给我喂招,教我术法了,怂两下换点好处,又不亏。”
洛愿顺手给凤哥编了一个小辫子,星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当初不也对我动过杀心吗?没有结印你都砍我几百次了。你看我记恨,提过吗?”
“废物!”九凤蓦然听见她的话,转头看向树荫。洛愿见他不看自己,小辫子落入她掌心,消失不见。
“废物就废物呗,被实力强于自己的人喊废物,理所当然。”洛愿再次撩起凤哥一缕青丝,忙着编小辫子。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九凤扭头盯了小废物一眼,他当自己眼瞎,没注意她手爪子嘚瑟!
“骨气?活着才重要,西炎王和皓翎王身边的人,有骨气的人已经埋土里了,只剩下骨头。有让他们看重的东西才配有骨气,我要是没当初王母与皓翎王和西炎王给的东西,你觉得玱玹会这么忍着我?那些氏族子弟会忍我?现在不过是我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忌惮也想要因此拉拢我获利。”
玱玹对她是有些情分,如今他的情分能做什么?他自己都在淤泥里挣扎。那条路越往高处走越冷,那时候玱玹变成什么样的心性,谁知道。
一个时代一个活法,这里可是说杀就杀,说打就打,没实力要骨气就得没命!
“玱玹对你动了些心,你别说你不知道。”当小废物编第三根辫子,九凤出手拍掉她闲不住的爪子。
“知道又怎么样?知道我就得搭理他?他一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以后登上至高之位,我也不会因为他是帝王而动什么心思。我不是说了嘛,我与他如同照镜子,我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的不择手段,我为数不多的良心会谴责我。”洛愿故意捂着心口的位置,唉声叹气。
一个心都没有的灵体,天天说自己有良心。九凤抬手一巴掌拍她头上,“别演了,演给谁看!你算计你狐狸嫂子全家,给人家种下要命的东西,可没见你有良心。”
小废物要是催动真正的母蛊,一家三口,全部埋土里。
“嘿嘿。”洛愿抬起头对着凤哥傻笑两声,“等价交换,不惹我就没事,我对他们说的真话,只不过真话没说完而已。”
洛愿瘪着嘴,凑近凤哥,眼巴巴望着他,“凤哥,我又没算计过你,我为数不多的良心装的全是你。”
九凤低眸注视着卖弄演技的人,她这双眼珠子挖出来也比星星好看,“我们要是没结印,你恐怕第一个就是算计我。”
洛愿翻个白眼,“没结印,早跑了!我可不想成为食物。”真会开玩笑,他吸食魂力,她算计他?不是上赶着被吃!
“你今日给我再跑一个,我看看呢。”九凤说完立刻一巴掌给小废物扇向空中,洛愿在空中连府邸还没出,凤哥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洛愿没跑成,凤哥打完就跑。洛愿瞟着自己被割掉的头发,捂着自己挨针扎的腰子,骂骂咧咧诅咒凤哥以后“没腰”!
凤哥虽然不掐脖子,但打她可没手软过,最近还培养出玩针的爱好。与防风邶给的痛快相比,凤哥简直是上刑。
他和相柳真他妈没良心,不就是割他们一缕头发嘛。一个让她还,一个割她一撮头发。
“还是小夭眼光好,遇见一个听话的狐狸。”她身边全是祖宗。
没腰?他让小废物没劲,“你去找一个,看看他死的快,还是你死的快。”
洛愿........“对不起,我还是找你们这种厉害的,死的慢。”
日暮垂下,洛愿落在清水镇山林。放下东西,悄悄去看旧相识,如今桑甜儿有儿子了。
后院,老木凝视着玩耍的孩子,洛愿见老木穿着干净才放心,她在另一个屋子看见呼呼大睡的串子,浑身散发着酒气,手紧了紧才没揍他。
老婆在前方挣钱,老木看孩子,他睡得真香。点上他的眉心,化作清水镇朝瑶的面容,抓住梦中的串子一顿胖揍。
“老娘当初怎么教你的?让你心疼媳妇,孝顺老木,你敢给我老子喝花酒,嫖女人。”
串子梦中突然看见瑶祖宗,边笑边挨揍,她和六哥走了,多年也没回来过。
“瑶祖宗,你和六哥去哪里了?”串子看见瑶祖宗如往日般娇蛮的模样,眼眶通红地望着她。
洛愿看见他的眼睛,暴揍的手猛地停下,像才收养他时摸了摸他头,“串子,我与小六很好,我们不是不想你们,如今我们身边鱼龙混杂,贸然见你们会为你们带来祸事。”
“瑶祖宗,你们要是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回春堂一直给你们留着屋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串子现在哭的像个小孩子。
“嗯,串子,你好好对桑甜儿,她是个过日子的女人,你莫再做让她伤心的事。”
“好,听你的,我以后再也不做让她伤心的事。”串子委屈地擦拭着眼泪,他与麻子私下在清水镇附近找过他们,一无所获。
“别糊弄我,不然我天天来打你。”洛愿凶狠地举着拳头,“你的儿子一看就是好的,以身作则,当个好父亲,以后他们会有出息。”
“好。”瑶祖宗说什么,他都说好。
洛愿见他哭得伤心,叹口气出了梦,看见榻上的串子满脸泪痕,嘴里喊着六哥,从袖袍掏出一包糖果放在他头边,飘回林间。
老木在屋外听见串子呜呜呜的哭声,走进屋内将人唤醒,“都当爹了,做个梦还哭。”
串子睁开眼睛发现老木坐在榻边,“我梦见瑶儿,她说她和六哥过得很好。”
“每个人有每个人难处,他们不回来想必也是走不开身。”老木听见串子嘴里说出熟悉的名字,心里一阵一阵难受。好几年了,音信全无。
突然,串子的手碰到枕边东西,揉了揉眼睛,他屋内什么时候有这东西了?急忙打开,发现是一包糖。
“老木!是真的,瑶祖宗回来过,这是她做的糖。”串子捧着糖果,泣不成声。
老木看见串子双手颤抖捧着糖果,他刚才一直坐在院子中,没有见到人。“串子,是不是甜儿买的?”
“不是,不是,我睡着前还没有,她梦里说我儿子是个好的,一定是她回来过。”串子眼泪不断滴落在糖果上,手指颤抖地拿起一颗糖果递给老木,双手紧紧捂着糖果,“他们也是惦记我们,她让我不要伤甜儿的心。”
老木将糖果放入口中,眼中浮现怀念的神色,“只有瑶儿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糖果,她经常用红糖块哄周围的小孩子。那时,医馆没什么客人,只够温饱,她与小六连吃食都先顾着你们。”
“我们这个家,全是因为小六与她才有的。”
串子哽咽地一个劲点头,给了他家,给他与麻子娶媳妇,本该冻死在某个寒冬的命,活到了现在。
“她说的,你记得。”老木起身离去。
记得,记得,不会再忘了。串子在屋中擦拭掉眼泪,拿着糖果走到屋外,唤来儿子,将糖果递给他。
“吃吧,姑姑给你们买的。”
晚上,忙碌完的桑甜儿以为今晚还得照顾醉鬼,没想到串子端着饭菜递给她,“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桑甜儿错愕地望着串子,甚至不敢接过饭菜。串子傻笑两声,递到她手中,转身在后院收起药材。
桑甜儿吃着吃着,眼泪不经意掉入碗里。婚后串子做过混账事,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他主动做的饭。
睡前,桑甜儿主动开口问起串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瑶祖宗回来过,这个是她留下的,她说我再不好好当爹,打死我。”串子将糖果递给桑甜儿。
桑甜儿望着精致的糖果,喉头像是堵着火炭,双手接过,眼泪溢出眼眶。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一个劲垂泪,因为她也梦到过瑶儿,瑶儿说药田埋着钱财,叮嘱她别苦着自己。当时本以为是太想她们,某日夜间睡不着将那处挖开,看见贝币才知道她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