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演武场刚洒过露水,王耀阳正用硬木剑练习“意”的延伸,就见一个穿着甲字院服饰的杂役扛着工具路过,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
“张大哥,今天气色不错啊。”王耀阳笑着打招呼。这姓张的杂役性子爽朗,常跟他聊些宗门的新鲜事。
“那是!”张大哥放下工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下礼拜一有大热闹——外门晋内门的大比,要连比三天,听说今年有好几个天才弟子要上场,肯定精彩!”
王耀阳握着硬木剑的手顿了顿:“外门大比?”
“可不是嘛。”张大哥眼里闪着光,“咱们这些杂役也能去看,就在演武场大哥,到时候挤前排点,说不定能看到内门长老亲自指点呢。”
王耀阳没接话,心里却打起了别的主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张大哥,这大比……杂役能参加吗?”
张大哥愣了下,随即笑了:“你想参加?倒也不是不行。往年就有几个大家族的世子,故意从杂役做起,到大比时一鸣惊人,直接晋内门。就像咱们西峰的赵师兄,当年就是从丙字院出去的,谁能想到他现在是内门尖子?”
赵师兄?那个总嘲讽他的赵姓少年,竟然也是杂役出身?
王耀阳心里掀起波澜,握着硬木剑的手指微微收紧。
张大哥没注意他的异样,继续道:“不过你凑这热闹干啥?外门弟子都练了好几年引气诀,手里还有法器,咱们这些没灵根的,上去就是挨揍。”
“我就问问。”王耀阳笑了笑,没多说。
等张大哥走了,他走到演武场中央,望着那块巨大的试剑石。石面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剑痕,最深的几道,是往届大比时留下的,还残留着淡淡的灵气波动。
参加大比。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疯长,缠得他心口发紧。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没灵根,没法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外门弟子随便一道剑气,就能把他劈飞。
可……如果赢了呢?
晋入外门,就能去百宝楼二层看那些副职业的书。炼丹、炼器、符箓……这些知识或许不能直接提升剑技,却能让他更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说不定里面就有关于“以武入道”的记载,能帮他突破“罡”境。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自己这半年练出来的东西,到底够不够格站在那些“有灵根”的人面前。
那些嘲笑他“废物”的,那些觉得他“白费力气”的,那些认为“凡根永远是凡根”的……他想让他们看看,他的剑,到底有没有资格出鞘。
“赵师兄能从丙字院走出去,我为什么不能试试?”王耀阳低声自语,硬木剑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带起的气流吹得试剑石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不是那些大家族的世子,没有隐藏的灵根和资源。他有的,只是这半年磨出来的筋骨,是“一气”已成、“二意”渐稳的剑技,是那道刚摸到边的“罡”之雏形。
这些,够吗?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不去试,他永远只能在演武场的角落里扫地,永远只能看着别人御剑飞行,永远只能对着杂记里的“以武入道”空想。
“那就试试。”王耀阳握紧硬木剑,转身往杂役处走。
他得去报名。
路过膳堂时,他多领了两个灵米馒头,塞进怀里。从今天起,练剑的时间要加倍了。他要在大比前,把“意”练得再稳些,把那道“罡”的雏形,再凝得实些。
哪怕最后真的是“挨揍”,他也要站着挨,用自己的剑,接下对方的招。
演武场的晨光里,少年的身影再次开始挥剑,硬木划过空气的声音,比往常更沉,更急,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劲。
远处,内门弟子们还在闲聊着大比的热闹,没人知道,一个来自丙字院的杂役,已经悄悄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大比的名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