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王令!全军追击!不接受投降,不留一个活口!我要曹孟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官渡大捷的下一刻,袁昊冰冷无情的命令,通过传令兵,传遍了整个战场。他要用一场最彻底、最血腥的追杀,来向天下宣告,谁才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主人。
“末将,领命!”
赵云浑身浴血,但他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却依旧明亮得吓人。
他没有丝毫休整,立刻点齐五千最精锐的轻骑,他们舍弃了所有的重甲和辎重,只带上足够三日食用的干粮和清水,化作一道白色的旋风,朝着曹操逃走的方向,卷杀而去!
这是一场不眠不休的追逐。
赵云和他麾下的白马义从,仿佛不知疲倦的猎犬,凭借着沿途曹军丢弃的盔甲、兵器、旗帜,以及一具具来不及逃走而被斩杀的尸体,死死地咬住了曹操的踪迹。
他们饿了,就在马背上啃一口干粮;渴了,就喝一口水袋里的清水。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曹操。
曹操的亲卫,从最初的数百人,到一百人,再到数十人……不断有人在追击中倒下。有时候,是一支从后方射来的冷箭;有时候,是战马力竭,失足坠马;更多的时候,是为了给主公断后,主动迎上那道白色的死亡闪电,然后被毫不留情地一枪挑落。
第三日,黄昏。
黄河渡口。
夕阳将浑浊的河水,染成了一片刺目的血色,仿佛在为一代枭雄的末路,献上最后的挽歌。
曹操终于逃到了这里,他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二十名亲卫,人人带伤,个个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渡口,只有一艘孤零零的小船,仿佛是死神为他准备的渡船。
“主公,快上船!”曹仁嘶吼道,他的身上,插着三支箭矢,左臂无力地垂下,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就在此时,身后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扬起的烟尘,和那面让他们魂飞魄散的白色大旗。
赵云,追上来了!
“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曹操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那股属于赵云的,冰冷的杀气。
“子龙将军!我等愿降!只求饶主公一命!”曹操的亲卫们,纷纷跪倒在地,他们知道,再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主公一线生机。
赵云缓缓催马向前,他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不可一世,搅动天下风云的枭雄,如今却落魄如斯,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我的任务,是取曹操的命。”他冷冷地说道,龙胆枪的枪尖,遥遥指向曹操的心口。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曹操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惨然一笑,随即拔出腰间的倚天短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是亲手割断了自己的一头长发!随即,他又撕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兖州牧官袍,狠狠地扔在地上!
断发弃袍!
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时代,断发,是对祖宗的大不敬,是比死亡更加屈辱的象征!它意味着,一个人自绝于家族,自绝于身份,自绝于过去的一切!
“我曹操,已非兖州牧!我曹氏的罪人曹操,已经死了!”他嘶吼着,状若疯癫,“活着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曹阿瞒!你们要杀的,是曹操,不是我!”
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亲手杀死了“兖州牧曹操”,以换取“曹阿瞒”的苟活。
趁着赵云等人被他这番决绝而耻辱的举动震惊的瞬间,他一头冲上了那艘小船。
船夫也被吓傻了,慌忙撑开竹篙,小船如离弦之箭,向着河对岸驶去。
“将军!”白马义从的副将急道,“追不追?一箭便可射杀!”
赵云看着那艘在河中渐行渐远的小船,和岸上那堆被割下的头发与被撕碎的官袍,久久不语。最终,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收起了手中的长枪。
“他已经死了。”赵云轻声说道,“兖州牧曹操,已经死在了官渡。活下来的,只是一个叫曹阿瞒的逃犯而已。让他活着,比让他死了,对陛下的霸业更有利。”
他知道,杀了曹操的肉身,固然是大功一件。但让他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活下去,他的威望、他的名声,将彻底扫地。一个失去了所有光环的枭雄,比一具尸体,更能彰显燕王的胜利。
官渡战场。
袁立率领大军,赶来收拾残局。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和跪地投降的数万曹军,心中感慨万千。他高效地收拢降卒,将伤者与未伤者分开,分派人手清点缴获的军械、粮草,将偌大的战场,打理得井井有条,展现出了卓越的统帅才能。
而在被付之一炬的曹操中军大帐废墟中,张星彩有了惊人的发现。
在一个被烧焦的暗格里,她找到了一卷用特殊防火油布包裹的羊皮地图。
地图之上,不仅有针对袁昊的详细作战计划,更有数条指向南方的红色箭头,直指荆州、江东!地图的角落里,甚至还有对孙策、刘表等人性格弱点的详细分析。
“好一个曹孟德!”张星彩看着地图,凤目含煞,“他的野心,从来就不仅仅是河北,而是整个天下!他想的,是先败我,再南下,一统寰宇!”
这份战略图,让袁昊对未来的天下大势,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也让他对曹操这个对手,有了更深的忌惮。
与此同时,在燕军的伤兵营里,袁棠也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在救治一名重伤的曹军降卒时,她发现此人虽沉默寡言,但其处理伤口、缝合血管的手法,竟比自己还要高明数倍!
尤其是在处理一例肠穿孔的伤患时,他竟能熟练地进行切除和缝合,这在当世,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神技!
在袁棠的再三追问和以礼相待下,这名降卒才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份——他,竟是神医华佗云游时,因感其天赋,收下的一名记名弟子!
袁棠如获至宝!她立刻向袁昊上书,请求以此人为核心,整合军中所有医官、药童,并招募民间精通医术者,组建大燕第一个,也是天下第一个,拥有正式编制、系统化管理的——太医署军医总院!
一个全新的,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体系,即将在这片刚刚经历过血与火的土地上,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