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集市。
胡媚儿蹦蹦跳跳挤在人群里,她刚到京城就碰到这个场面,放榜?那一定得看看。
五姐不是说那个姐夫渣男很聪明吗,她看看有多聪明。
就是这人怎么这么多?好想把他们全部吸了…
突然,头顶上有两道强烈的目光。
扭头看去,对视上辛耀祖这个傻子,翻个白眼,不屑。
再看陈湘宜…勾起一抹复仇的笑!
女人,敢说自己丑?呵,自己回来了!
对了,那个渣男姐夫她也会报仇!
这个笑在楼上两人眼里就变味了。
辛耀祖心要化了,站起来弹了一下衣袍就要下去,嘴里还喊着:“仙女姐姐!”
而陈湘宜对于这个笑,女人的直觉,这个女人不是好人。
对着一个陌生男人笑成这样,不就是那种青楼狐媚子?
只等一会,就见辛耀祖殷勤的请着胡媚儿回来。
“仙女姐姐,你坐!”辛耀祖觉得是老天爷眷顾他,离开个梦茹,回来一个仙女。
虽说这个仙女姐姐之前喜欢谢兄,可她不知道谢兄有娘子啊!
咳咳,虽然自己也有,但自己比谢兄有钱,可以养活她。
“仙女姐姐,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谢兄都回家找他娘子了…哎呀哎呀,我这嘴。”
“啪啪啪啪!”
辛耀祖虚伪的拍拍小嘴,又转头向胡媚儿道歉:“仙女姐姐,其实谢兄家里没有娘子的,我刚刚胡说的!”
陈湘宜:“……”(翻白眼)
胡媚儿:“……”(翻白眼)
“那个…”辛耀祖鼓足勇气,准备立刻拿下胡媚儿。
梦茹的离开让他顿悟了,该出手就要快一点。
“仙女姐姐,做我的十五房小妾吧!”
“噗——”陈湘宜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人逼脸都不要了?
胡媚儿瞪大眼睛,就跟听见啥玩笑一样。
十五房小妾?男人,想的就是美!当即开口就骂。
“你有病吧!也不看你什么样子,给你三分好脸色就以为我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你刚刚对我笑了啊!”辛耀祖被骂一通就很无辜。
要是刚刚胡媚儿没对他笑,他也不会下去啊。
“噗哈哈哈——”陈湘宜在旁边看戏,笑得直拍桌子。
正笑得前仰后合,一根纤纤玉指就点到了她鼻尖。
“我那是冲她笑的!你眼瞎啊?”
陈湘宜:???!
辛耀祖:???
“噼里啪啦”心碎的声音出现~
辛耀祖脸色煞白,看看陈湘宜,又看看胡媚儿……
想起陈湘宜床上那个“相好”,悲愤交加。
“你……你……你居然喜欢这个渣女!”
指着陈湘宜,辛耀祖声音都带了哭腔。
输给女人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陈湘宜?!
“呜呜呜……”
捂着脸,伤心欲绝地夺门而出。
徒留胡媚儿和陈湘宜在包间里面面相觑,谁喜欢谁了?
“呼呼……”
小红风风火火跑回来,差点跟冲出去的辛耀祖撞个满怀。
还没开口报信,人就没影了。
搞什么?放榜都不听了?
小红莫名其妙地进了包间,一脸喜色:“小姐小姐,大消息!那个谢书生,还真有两把刷子,他居然中了状元!等他回京,会不会把小美也带回来?”
“状元?!”
两道女声异口同声,充满了震惊。
小红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扭头看向胡媚儿……咦?怎么有点眼熟?
“……”
得知放榜结果后,胡媚儿如愿以偿地跟着陈湘宜回了丞相府。
陈湘宜原本看她不顺眼,觉得不是个好女人。
奈何胡媚儿……太会编故事了!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谢宴骗她感情、搞大她肚子后人间蒸发。
她这次来放榜处,就是为了堵这个负心汉。
人没堵到,却撞上了辛耀祖……
直到刚才才知道,谢宴居然有娘子!
“有娘子……我也不在乎了,”胡媚儿抚着小腹,泫然欲泣,“为了孩子,我甘愿做小……我只想找到他……”
陈湘宜的同情心瞬间泛滥成灾,加上对谢宴本就不待见,此刻更是厌上加厌。
苦口婆心劝胡媚儿放弃渣男,可这“可怜”姑娘就是油盐不进。
唉!
总不能看着个“身怀六甲”的姑娘流落街头吧?
陈湘宜心一软,把人带回了家。
这该死的谢书生!渣男!
小美她们绝对不能留在他身边,否则准被教坏。
回到府里。
陈湘宜带人去客房的路上,又正义感爆棚的保证:“姑娘,你放心在这住下!等那个姓谢的到了京城,看我怎么替你收拾他!他这般无德之人,怎么能当官?”
“谢谢陈小姐了…就是…”胡媚儿看见这客房普普通通的床有点嫌弃,她喜欢陈湘宜那个华丽床。
“嗯?怎么了,你不会肚子不舒服吧?”陈湘宜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孩子,忙叫小红去请大夫。
“不。”胡媚儿出口拒绝,“其实,我已经看过大夫了,大夫说我只能睡软床…最好是金丝楠木做的床,当然,床好看一点就更好的。”
陈湘宜:“……”
小红(白眼翻到天上):没有公主命,有了公主病。
—————
泥洼村。
差不多太阳要到正中了。
谢宴不断打着喷嚏从屋里出来,说好今天去道观,结果自己很没有出息的得风寒了。
就是这个风寒只打喷嚏,发烧倒是没有。
“夫君,喝药。”
胡娇娘看他出来,就拿起一个碗过来。
平常人看就是黑乎乎的药,谢宴看见的是血淋淋的血。
由于目前自己能看见这些东西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自己也不好暴露。
如果暴露了,大姨子们知道自己是故意的,肯定把自己活撕了。
可是这血…谢宴有点为难,深吸一口气。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接过来,一口闷!
嗯…有点腥,其他还好,喝完感觉小腹热气腾腾…
欸?身体倍有劲了,腰也不酸了。
好吧,原谅这碗血了。
胡娇娘拿起手帕就凑上去帮忙擦嘴:“昨晚说了到床上睡,夫君非要睡地上,这病生的该不该?”
“哼!”
“啪!”
谢宴把碗重重一放,自己为什么睡地上,还不是怕她…
等擦好嘴,早饭都省了。
直接吃午饭,说来奇怪,这大姨子们居然不来催。
饭桌上,胡娇娘使了一个眼色,在桌子底下揪了一把谢宴。
“咳咳…”谢宴接受指令,由于是“第一次”说谎,神情有些不自然:“娘…我和娇娘今天可能要出去。”
“出去就出去,跟我说干什么?”谢母听他俩出去高兴都来不及,抱孙子指日可待嘛。
“娘…”胡娇娘知道谢宴没撒过谎,怕这样支支吾吾下去婆婆会怀疑,干脆接过话来道:“你不是想抱孙子吗…听说有个逍遥门的道观求子最灵,我和夫君打算去求一个。”
6!
这个理由完全拿捏了谢母的心理!
饭都不用吃了,着急忙慌催着两人就快去。
谢宴背着一个小包袱被推出去,嘴角抽个不停。
“你们安心去吧,家里我看着,早点回来。”
谢母摆一个手,生怕两人后悔不去了,麻溜的把大门一关。
“……”
外面。
谢宴以为会直接去,然而,媳妇要带自己去她的山洞。
原因无它,回去找几个大姨子。
胡娇娘觉得今天奇怪,大姐她们都说好的,怎么一上午都没有来,这不要回去看看。
到了山洞门口,有点不好的预感。
“呼,娘子,你自己进去吧,我就搁着坐着。”
谢宴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主要自己又不傻,进去有啥好的?
妖怪洞里是不是都有什么骷髅头、白骨。
咦,想想就恶心。
“都给我进来!”
正当胡娇娘要自己进去时,一道苍老严厉的声音从山洞飘出。
得,谢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面对这个狐姥姥,没想到这么早就对上了。
胡娇娘眼里露出恐惧,她知道姥姥最讨厌凡人了…
“都给我进来,快一点!”
催促的声音传来,比第一声中多了一丝愠怒。
胡娇娘没有办法,只能回头望向谢宴,担心的嘱咐道:“夫君…等会要是见到姥姥,不论姥姥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应着…”
“啰嗦!进来!”
不等说完,发怒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胡娇娘止住,咬牙拉住谢宴往里进。
谢宴走进这个山洞,别有洞天啊,有山有水还有亭院!
不禁感叹一声,这小日子不错,难怪几只狐狸都养的白白胖胖。
外面。
三头山猪小妖鬼鬼祟祟在看着。
他们大王死的连尸体都没有,都怪狐族,复仇!
“砰!”
一个法术镖从山洞出来,对着三头山猪小妖就是一顿割喉。
“扑通!”
山猪小妖死不瞑目,眼睛一闭,三枚妖丹升起,径直飞往狐族山洞。
谢宴跪在地上看见这一出杀猪戏,瑟瑟发抖,胡娇娘跪在旁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现在知道怕了?”
狐姥姥捏住三个妖丹,很垃圾。
才修炼成人的妖丹,也没有什么用处,随手往谢宴脑门一丢。
“吃了这三个,我就放过你,让你和小五在一起!”
“啊?”谢宴彻底懵了。
妖丹?给自己吃?这算奖励还是惩罚?
狐姥姥历经女儿情劫,深知人妖殊途的道理。
她肯放谢宴一马,全因他敢去道观。
但这小命也不是白给的!
为了防止这小子将来学他那便宜“岳父”,干脆让他吞了妖丹,变个“半妖”!
这下,谁也别嫌弃谁!
“怎么,不愿意?”狐姥姥眼睛危险地一眯。
谢宴敢说半个不字,当场就能让嘎嘣脆。
“夫君…”胡娇娘急得小声一唤,小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
谢宴认命地从地上捡起那三颗妖丹,左瞧右看,再瞅瞅自家媳妇那紧张的小眼神。
吃吧,吃吧!
横竖都是命。
清了清嗓子,带着点壮士断腕的悲壮。
“那个…有水吗?我想…洗洗…”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砰” “啪”的声音。
躲在后面偷看的胡大姐四个狐狸,本来正为谢宴的犹豫捏一把汗,此刻直接破功!
这男人说什么,洗洗?妖丹当果子呢?
胡娇娘尴尬得脚趾抠地:“姥姥…夫君他…向来喜爱干净…”
“……”
妖丹下肚,没什么通天彻地的神通,唯一的显着提升是,谢宴变得贼扛揍。
扛几个大姨子的揍!
之前没动手,是胡大姐她们不想吗?不不不,纯粹是顾忌五妹心疼。
现在好了,妖丹吃了,姥姥见了,这“狐族女婿”的名分算是板上钉钉了。
身为大姨子,必须给这新鲜出炉的妹夫好好“上上课”(报个仇)!
目标明确,清算之前在京城和马车上的“颠簸之仇”
好在胡娇娘百般求情,泪眼汪汪,总算让姐姐们相信了谢宴当初并非存心
(主要是当时被“特殊照顾”最狠的胡媚儿不在)
死罪免了,活罪难逃!
大姨子们达成一致,一人一巴掌,不打脸,专打屁股。
于是,谢宴被“请”上石凳,趴好,咬紧牙关。
“啪!” “啪!” “啪!” “啪!”
四声脆响,力道拿捏得刚好,不疼,就是…羞耻。
谢宴内心哀嚎,看吧!就说当初在京城就该狠狠教训她们!
不教训她们,她们也会教训自己,现在算是谁也不亏。
(胡媚儿:呜呜呜呜…我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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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更天。
逍遥门。
老道面无人色,踉跄着回到山门前,抬头望着牌匾上那三个苍劲大字,一时竟有些恍惚。
师父…定会对他失望透顶吧?
仰头望着星星,眼眶发酸,重重叩响了紧闭的山门。
“吱呀——”
守门的小道士把门一打开,见是他,激动的说不出来话。
指了两下,转身就往里面跑。
观内,一处房间里。
一个上了年纪的和尚,捻着算命的兰花指猛地一顿,混浊的老眼缓缓睁开。
“终究……还是来了。”
五百年了!
他那苦命的儿子,竟已死了整整五百年!
有人要问,一个和尚,如何能活五百年?又为何偏在这道观逍遥门里待着?
唉,凡事皆有根由……
五百年前,通悟也干过不少糊涂事。
儿子的死让他发了疯,听闻江南有个名寺,能捉妖还魂,便一头扎了进去。
呵呵,可那主持不帮他,说什么“只渡有缘人”。
一咬牙,索性在寺里落了发,变卖家财,全当了香火钱供奉上去。
结果?主持还是那句不值当,因果循环。
骗子!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