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其他人也围了上来:“镇长,我家老爷还在里面,每年可给镇上做了不少贡献,您可不能不管他啊。”
坡脚道士被人群挤开,他看了看灰雾方向,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这些个“贵人”看着人模狗样,可,在人间数载,他见惯了捧高踩低,也许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凡人一直是这么愚蠢,虚伪。
狗屁不是!
可笑师尊一直想着靠“民意”翻身,也不想这些个蠢货压根不买账。
要他说,简直是浪费,这些凡人蝼蚁哪里懂得上层修仙者的世界,纯纯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可他也没办法,毕竟事情还是要做,下层蠢货毕竟比上层那些修仙者好搞多了。
这边,镇长被他们闹得没办法,忽然余光中瞧见了往灰雾里瞧的孙老汉,立刻眼前一亮。
他搓了搓手,笑容里带着讨好:“你说刚才进去的是你姑娘?吹唢呐的是你儿子。”
孙老汉还在懊恼没拦住夏夏,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这闺女又进去了,他的心正在火上煎着呢,所以镇长喊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镇长见状脸上的笑容淡了,旁边有眼色的跟班见状,重复了一句他家大人的话。
“哦,是,大人。”孙老汉地里刨食一辈子了,见过的大人物是有数的。
不过,这么大的人物能放低姿态跟自己好声好气说话的,还是平生第一次,所以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最终他恭敬地点了点头。
“本事都挺大啊,特别是你儿子。”镇长深深看了孙老汉一眼,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旁边师爷斜眼看着,这会子好像品出来了,他正了正神色,脸没有这么臭了。
多余的他不管,要的就是个结果。只要能办成事,莫说吹唢呐的是个人,就算不是,是个妖怪,这会子也能被捧成菩萨。
孙老汉不知道他们心中的弯弯绕绕,一听扑通跪下了:“大人,我家老大是个人,真不是妖物呐。”
再说,孙老汉心里犯嘀咕,他活了大半辈子,明白所有事不能简单一刀子切了,就算是妖怪,也可能不害人。
就比如说旁边,其实这么近站着个真正的妖物,这些大人物愣是看不见。
想到虎妞,孙老汉神色诧异,对了,小妮子去哪了?这俩妮子到底在搞啥呢!
镇长以为孙老汉跟他打马虎眼,瞬间不高兴了:“别瞎扯!”
但想到还有事拜托这个泥腿子,于是做出亲民的姿态,俯身虚抬了孙老汉一下:“起来,老伯。这样吧,一会你姑娘要是能出来,让她把县令大人带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
“啊?”
不能吧,这话孙老汉可不敢保证。
要说,夏夏之前还是被自己救的呢,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孙老汉心里比谁都门清,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也就勉强是个样子货,自己能不能出来都是个事。
其他人一听立刻像是闻见了腥味的猫,一股子扑了过来:“还有我家公子,若是救出来,我家愿意出一百两给老人家作为报酬。”
“还有我家老爷,两百两。”
…“我家小姐,一千两。”
价钱越开越高,这么些银子,孙老汉想都不敢想,却被这些人就这样说了出来。
而且,本来还被大家忌惮的孙老汉,瞬间被捧成了香饽饽,就连刚刚要索他命的美妇人,也陪着笑,一脸讨好。
人群越来越激动,都想往孙老汉身边挤,平时体面的贵人们现在粗鲁的样子跟路边抢食的乞丐没两样。
正当众人推搡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不小心被挤进了灰雾里。
不一会,响起嗡嗡的虫鸣声,可是喧闹声响成一片,压根没人注意到,坡脚道士微微往后退了退。
紧接着,迷雾里忽然就传来了惨叫声,这下子人群声音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下人惊慌大喊:“不好了,来福被挤进去了!”
像是呼应他的话,一个血人冲了出来。
下人看了一眼他的鞋子,惊悚道:“是来福!”
此刻,来福脸上密密麻麻,全是血窟窿,正往外冒血,浑身更是不见一点好地方。
他嘴里喉咙发出哀嚎,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有怪物,快跑,有怪物。”
“啊。”这下子可把在场人吓了一跳,胆子小点的少爷小姐都被吓哭了,人群四散,灰雾范围又扩大了,把不少人吞了进去。
“蠢货!”道士神色阴暗。
镇长吓了一跳,说不出来话,早就被吓得踉跄,手下人见状,连忙把他拉走。
师爷看了一眼,咬牙后退,前途也没有命重要啊。
刚刚还围在灰雾旁边的贵人们,瞬间带着丫鬟小厮散了个干净。
...
雾里面。
夏夏微微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的灵剑发出耀眼光芒。
周围灰蒙蒙一片,不时还传来虫子“嗡嗡”的声音。
经过一番打斗,虫子不再围上来,因此一步之内,视线也逐渐清明起来。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心中微动,之前猜得不错,虫子明显忌惮灵剑。
虎妞曾经说过,灵剑有魂,镇祟除恶。只有背叛道义的个人,没有背叛道义的长剑,虞萋萋至死都没有再用一次这把长剑。
或许,灵剑主人当时鲜衣怒马,最开始出山的时候,估计也曾做过仗剑天涯、锄强扶弱的梦吧。
她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隐约能见到石狮子了,夏夏摸着石狮子,小心踏上台阶,这里应该就是大门口了。
等见到黄府朱漆的大门,她皱了皱眉头,大敞的大门上面的朱漆似乎染上了一层灰,而且门上的门神像也破败不堪,倒像是经过岁月的痕迹,尘封已久。
可黄府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而且以黄府的财力,不至于用这样破败的东西,更何况天生异象,这门不应该是关着好吗?为何大敞开?
心里奇怪,夏夏皱着眉头,小心踏入门槛,门内并没有丝毫回转,依旧是雾蒙蒙一片,压根找不到路。
她仔细分辨,顺着唢呐声往前走,唢呐声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吹唢呐的人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