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厅内。
除了顾倾国与顾倾州外,一家人皆在此处端坐。
顾宪之面色凝重,沉声道:“娘亲,我查了几日,仍是毫无线索。究竟是何人,又是用了何种方式,能将顾家的私库搬得一干二净。”
柳氏一脸疲惫:“我也将府内家丁挨个盘查过了,也没有丝毫的线索。”
角落里,顾倾心咬牙切齿道:“若我说,还是那个小贱种,她的嫌疑最大。”
顾倾城撇嘴道:“我也觉得,她嫌疑最大。”
柳氏阴寒目光投向顾宪之:“莫非,你曾将私库的秘密,告知过那个小贱种?”
“绝无可能。”
顾宪之摇头。
“那时我虽对她宠爱有加,可这毕竟是顾家立足的根本,我怎会告诉她。”
柳氏重重叹了口气:“那便罢了。她不知晓私库的秘密,更何况,她也没那个通天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搬空整个顾家。”
话音刚落,顾管家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手上捧着一封请柬。
“老爷,外面有人送来一份请柬。”
顾宪之接过请柬,打开看了一眼,眉头随即皱得更紧。
顾管家见状,递过请柬后便知趣地躬身退下。
柳氏探过身子,好奇道:“什么请柬?”
顾宪之皱眉道:“广陵城卢家的请帖。说是六月二十八,卢家要在广陵举办一场拍卖会,届时会拍卖些珍品,还有……两个澡豆的配方。”
“一种是茉莉香,一种是玫瑰香。”
柳氏想起了什么,点头道:“我记起来了,那日寿宴后送客,卢家那个小姑娘,是提过一嘴,说要在广陵办一场拍卖。”
一直沉默的顾文楷沉吟:“广陵城,卢家……”
顾宪之的目光落在请帖的末尾,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们看,这上面说,一个澡豆的成本,竟然能控制在二十文左右。”
柳氏起身,一把夺过请帖,看了一眼后,也是一愣:“二十文?我们六十文进的,还以为已是极低的价格了,没想到……成本价竟然在二十文左右!”
随即柳氏眼中迸出精光:“若是我们自己生产,岂不是能赚得更多?”
顾宪之摇头苦笑:“想要拍下配方,怕是就要一笔巨款。有了配方,还要建工坊,又是大笔的开销。眼下咱们顾家,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折腾?”
柳氏将请帖扔在一边:“不错,拍卖配方的事,暂且搁置一边。”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顾倾国和顾倾州,两个人醉醺醺的出现,一身的酒气!
顾宪之皱眉,厉声呵斥:“倾国,倾州!你们兄弟二人,这是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顾倾国晃了晃身子,笑道:“爹,我和老三,陪白山来的客商喝酒去了。不过,他酒量奇大,我们兄弟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他灌趴下!”
顾倾州醉醺醺道:“爹,大哥已经把他安置在天香楼的客房里了。”
顾宪之哼了一声:“将他灌醉又有何用?”
“用处可大了!”顾倾州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两张折叠的纸,递了过去。
顾宪之狐疑地展开,只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这是一份契书,上面朱红的官署印章赫然在目。
“这是……白山客商和高丽签订的订单?这高丽官署的印章,做不得假。这个白山客商,来头不小啊。”
“爹,您接着往下看。”
顾倾国嘴角勾起一丝得意!
顾宪之的目光顺着纸上的墨迹一路向下,脸上的惊愕逐渐被狂喜取代。
“这……一百万枚澡豆!单价一百五十文!分三批交付,第一批十万,第二批三十万,最后一批六十万!”
“什么!”
柳氏大惊:“他一颗澡豆便能净赚五十文,这一场交易做下来,就是……就是五万两白银!”
顾倾城摸着下巴道:“如此说来,第一批的十万枚,他应是从别处订了三万,从咱们顾家订了七万,还有两万,是从柳家订的。”
顾宪之又拿起另一张纸,那是一份草拟的契书,上面没有盖章。
他看着看着,脸色倏然大变:“这是三十万澡豆的订单,价格……改为了九十五文!”
“啪!”
柳氏一拍桌子,冷笑道:“好啊!原来他想用九十五文的价格,来订第二批的货!我说这两日怎么忽然没了音讯,原来是嫌咱们一百文的价格贵了!”
顾宪之哈哈大笑:“爹,娘,九十五文也不错了!三十万澡豆,咱们也能挣上一万多两呢!”
“一万两?”
柳氏冷哼一声,:“格局小了!”
顾宪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娘,您的意思是,我们拍下秘方,自己建工坊?”
“不错!”
“拍下秘方,建起工坊,虽说要花些银子,但成本便能死死压住。只要能和这个白山客商长期绑在一起,我们顾家,何愁不能更上一个台阶!”
顾宪之重重点头,呼吸都急促起来:“娘说的是!只要有这个客商在,咱们顾家的生意,必定会更加火爆!”
顾倾城低声道:“只是,我们哪里还有银子?只怕这秘方一出,争抢的人不会少。”
柳氏瞪了一眼顾倾城。
“眼下是顾家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都给我一起想办法!我稍后就回一趟娘家,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我那几个弟弟,怎么也能凑出一二千两给我。”
柳氏,她的目光落在儿媳刘青兰的身上!
此刻被婆母的眼神一盯,刘青兰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赶紧表态:
“那……那我也回我娘家,去求我大哥,借……借咱们一些银子。两千两,应当是没问题的。”
柳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宪之看向顾倾城,悠悠一叹,下了个极大的决心:“倾城,你将库里那些人参还有阴菌,都拿到绥和堂去,只要价格合适,就全卖了吧。”
顾倾城一惊:“爹!现在卖,岂不是要亏太多了!”
顾宪之摇摇头,眼神决绝:“只要能将澡豆秘方拍到手里,度过眼下的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他将那两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递还给顾倾国,压低声音,郑重嘱咐:“你们兄弟二人,这事做得很好。赶紧将这契书放回去,切记,千万不能让那位客商发现,咱们看了这份契书!”
顾倾国接过,重重点头:“爹,我这就去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