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揍的鼻青脸肿以后,赤羽才拱了拱手上前道:“王爷,此子虽然可疑,可方才他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需要属下将太医请来吗?”
请太医过来,自然是为了验毒。
被情绪操控的平阳王,此刻也冷静了几分。
方才陈久一边挨打,一边口中不断咒骂着陈良,这倒是让平阳王对他少了几分怀疑。
听到赤羽这么说,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嗯,言之有理,既如此,你就将钱太医请来。”
钱太医,是平阳王的专用御医。
皇帝特赐。
因此,颇得平阳王信任。
早前得到的七星草,也是从钱太医的手中得来。
不多时,等到陈久被打的几乎咽气,钱太医才匆匆赶来。
这一查一诊,果然如陈久所说,七星草的毒药的确不是出自他的身上。
也就是说,下毒之人并非是他。
这就怪了。
赤羽皱了皱眉:“王爷屋中之物,都是贴身之人在打理,这屋中众人都是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背叛王爷,而且昨晚王爷还喝了茶水去睡,也就是说,昨晚这茶水还没有问题。”
平阳王点头:“所以,今日给本王下毒之人,应当是昨夜溜进来的?”
赤羽面色一凝,连忙跪倒在地:“王爷恕罪,是属下监管不力,竟未发觉有人闯入王爷房中……”
搞半天是他们自己出了内鬼啊!
陈久心中顿时大为畅快,若非他此刻一时涣散,真想大笑出声。
平阳王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冤枉了人。
可他贵为王爷,又怎么会像一个区区的陈久道歉?
况且,他可以十分确定,给这茶水中下药之人,定然是陈良。
这二人乃是兄弟,他不能折辱陈良,借这陈久出出气也是好的。
没有将他打杀,已是仁慈。
想到这里,平阳王冷冷的看向地上躺着的陈久,高高在上道:“本王信你一回,暂且放过你,你既然投诚本王,就要拿出诚意来,你给我想办法找到陈良的把柄,要是办好了荣华富贵,少不了你,要是办不好,当心你的皮!”
一旁的侍卫还踹了一脚陈久:“王爷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陈久如蒙大赦,趴在地上,良久才喘出一句话:“草……草民,多谢王爷……”
很快,陈久被人带下去治伤,平阳王这才对赤羽招了招手。
“……”
陈良没想到,自己对平阳王的一番告诫,竟会引来陈久挨了一顿毒打。
此刻的他,正在为何家村附近儿童失踪一案,竭力奔走。
差了一天,仍旧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些孩子丢失以后,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都相继报案,可京兆府懒怠政务,一句拍花子拍走了应付了事,什么要紧的线索也没有找到。
时隔多日,早已经被人抹除了痕迹。
陈良心中有愧,当日,他对那些村民信誓旦旦,发誓一定会将孩子们巡回,可如今却半点线索也无,这是他担任以来,第一次如此棘手。
他着实有些挫败。
临到下衙之际,陈良照旧走出府衙,逛了逛附近的几个街巷。
想着今日要买些什么小玩意儿送给沈怡韵。
正走着,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被一位妙龄女子纠缠着。
那妙龄女子长的活泼可人,身上衣着华贵,穿着一条水蓝色的罗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牡丹、蝴蝶,身披彩纱,头戴珠翠,很是惹眼。
此刻,这妙龄女子正拉着那位男子,一个劲儿的撒娇卖乖,粉唇微嘟,显然对男子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
这女子陈良倒不认识,只是那男子,陈良是见过一面。
正是朝堂之上,为断平阳王一案,而为他说过几句话的定王殿下——周玄凌。
那日,他突然开口帮忙,陈良也十分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理解,想必是想要在皇帝面前,树立一个爱民的形象。
这才会出手相帮。
只是,陈良对他无感。
眼见着对方就要看过来,陈良立刻转头,只扫了一眼,便只当没有看见,抬脚就要离开。
他可不想和位定王殿下有什么瓜葛。
正要离开之际,定王眼尖的看见了他,忽然出声唤道:“陈良!”
陈良脚步微顿,心中一沉。
这该死的定王,叫他做甚?
是该当作没听见,直接走呢,还是留下来行个礼?
陈良心中天人交战之际,忽然,面前停了一双华贵的绣着金线的金色绸缎靴子。
得,人都到了面前了。
陈良心下暗叹,抬头却是面色微讶:“定王殿下!?”
他正要行礼,定王却是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着道:“本王远远瞧着像你,果然没错。”
陈良尴尬的笑了笑:“方才有人叫微臣,微臣只当是错听了,原是殿下有召,失敬了,还望殿下恕罪。”
“呵呵。”
定王笑的谦逊,仿佛并不介意陈良的失礼,而是将方才与他纠缠的那个妙龄女子往身前一推。
“陈良,本王有些许要事,这是本王的妹妹,昭阳公主,她下个月就要及笄,今日一直缠着本王要逛庙会,本王事多繁忙,不知可否请陈良陈大人帮我一下,好好照顾一下她,本王定有酬谢。”
原来是下个月就要及笄礼的昭阳公主,也是皇帝最小的一个女儿。
长得的确是天姿国色,只是比起他的韵儿来说,还是差了些许。
听说,这位昭阳公主名叫阮阮,是皇帝心尖宠儿,是唯一一位嫡出的公主,因此颇受宠爱,养的娇憨张扬几分。
不过对于定王这个要求,陈良心中只觉狐疑,毕竟自己与他非亲非故,更从无来往,朝堂之上自己的名声不可谓不好,他竟然会觉得将这样一个妹妹放心的交给他带着,就不怕他恶向胆边生,做出什么?
陈良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对定王笑道:“殿下,这怕是不妥。微臣毕竟是外男,只怕会影响公主声誉。”
定王轻笑,侧头看向一旁的昭阳,宠溺无奈道:“你也听见了,并非为兄推辞,实是你太过缠人了些,连外人都不愿与你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