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什么用,肚子依然疼的翻江倒海,还鼓鼓的,似乎孩子们并不想离开她的身体。
“啊!不好了!”最前面的产婆忽然面色大变,颤巍巍的道:“血山崩!”
众人脸色皆变,李太医忙不迭的继续施针,恰在此时,门被人一脚踢开,温初聚快步走进来。
画堂春扭头看他,“没事的,温四郎!没事的。”
言毕,画堂春也抽出银针,和李太医一起施针,不过片刻功夫,温初颜浑身各个要穴都被下了针。
温初聚快步到床前,看着几乎被扎成刺猬的温初颜,几近哽咽,“小妹!”
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喃喃道:“每一次,都是哥害了你!”
“那么难的日子,我们都熬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四哥不想这一世也悔恨交加,做鬼也不得安宁……”
在温初聚的低语中,温初颜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蓦的笑了下,“四哥,四哥,我们为父兄报仇了吗?”
“嗯,报仇了。”
“可是,我刚刚看到萧熠了,他让我回去,去一个地方。”
“他好可怕,浑身是血,肚子被人划开了,他一直让我去个地方,去和他在一起。”
“他做梦!”温初聚攥紧拳头,砸在床侧,“你哪也不去,就在这!”
“松庭呢?松庭!”
“初颜,我在这,我在这!”
“松庭,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温初颜,不要这么说!没有你,我不可能好好的,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
“大师兄!到底怎么样?!”谢松庭低吼。
“别急!别急!”画堂春头也不抬的道,床尾的产婆,忽的抬头,“血止住了,止住了!”
众人心里一缓,又听那产婆道:“可是,这个样子也没力气生了,时间长了,孩子会。”
“不生了!”谢松庭抬头看画堂春,“孩子无所谓,保住初颜的命,我不要她有事,我要她活着!”
“行了,都说了别急!别急!”
画堂春擦了一把汗,捻着一根银针缓缓向下,忽的,温初颜的身体极尽艰难的扭动了下,嘴里喃喃道:“萧熠,你滚开!别碰我!”
“初颜!初颜!”谢松庭强稳住心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从未如此无助过,好像又回到了上京城宫廷里做质子的日子,眼前无所依仗,只有无尽的痛苦和黑暗。
“师父!”他看向无尘子,无尘子满头大汗,蓦的睁开眼睛,他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一声凄厉的嚎叫,尖锐无比。
“何人喧哗?!”
曹公公忙跑进来,“回皇上,是,是江大人背过来的那个面条人。”
“把他拖出去!”
“是,皇上!”
曹公公迈着小碎步快速跑去外殿,一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就僵在当场,双腿不听使唤的抖豁起来。
因为那个面条人已经笔挺的拉直了,脖子还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他本是侧躺着,背对着曹公公,可是他的脸却是正对着曹公公。
瞪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看着他,像是一只凶恶的大黑犬!
曹公公几乎要吓尿了,不但腿不听使唤,连嗓子也不听使唤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皇,皇,皇。”
曹公公尝试了好几次,还是不能说出完整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叫皇上来看看。
他活了七十多年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这,这一定和皇后娘娘早产有关。
曹公公用尽全力,侧身歪倒,将自己的身体生生摔在地上。
只听扑通一声,众人的视线都向内室门口看去,靠近门口的一个产婆探身向外,忽的,就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画堂春大步走过去,蓦的,也顿住了脚步,他缓缓扭过头,脸色惨白的看向无尘子,“师父!师父!”
他话音刚落,就见大毛以一个极度诡异的姿势爬了进来,他的脖子如扭断了一般,脸和后背在一个方向,就这样仰头看着众人!
连无尘子这样一个江湖至尊地位的人都惊呆了,只是,他要比众人镇静多了。
他看一眼谢松庭和江逾白,低声吩咐,“撤了真气!”
“是,师父!”
三人同时缓缓收了真气,掌心离开的那一刻,温初颜瞬间倒在了谢松庭怀里,“初颜!初颜!”
谢松庭俯首将温初颜搂在怀里,肩头微微松动,无尘子扭头看他,厉声道:“松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来看看这个孩子!”
无尘子微顿,“定是被邪祟附身了,你是真龙天子,身上的阳气可以压住邪气!”
谢松庭一怔,又听无尘子道:“你可以压制住往生塔反噬的力量,一定可以制住它!”
谢松庭缓缓放下温初颜,下了凤榻,快步过去。
谢松庭刚到那具躯体前前,那东西就后爬了两步,谢松庭也被镇住了,“什么鬼东西!”
那个鬼东西看着谢松庭,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在说话。”画堂春看向谢松庭,谢松庭蹙起眉头,缓缓俯下身子。
“松庭!”江逾白侧身守在谢松庭旁边,见他一点点蹲下来,看着那鬼东西的眼睛,道:“你在说什么?”
“往生塔!往生塔!往生塔!”
“往生塔!往生塔!往生塔!”
……
那个鬼东西一遍遍重复往生塔,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松庭眉心紧锁,蓦的,心下一震,道:“你是说带初颜去往生塔?”
“往生塔!往生塔!往生塔!”
“师父!”谢松庭仰头看无尘子,无尘子也没主意了,就小六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去往生塔啊?!
可是,不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是去?还是不去?!
不能再耽搁了,小六和孩子命悬一线,耽搁一刻就危险一刻,可是,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松庭!师父也没法决定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无尘子话音一落,就听得外面一声吼,“师叔祖和师伯回来了!”
“是,萧润!”
江逾白忙去打开殿门,就见师叔和师姐飘然而至,一群大臣忙让出位置,而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师叔后面。
江逾白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见师叔身后还跟着四个人,都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拂尘,形容严肃,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真像世外高人。
最奇怪的是,这四个人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戴了人皮面具?还是四胞胎!
江逾白来不及多想,忙道:“师叔,小六难产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最前面那个道士陡然而起,飞入殿中,高声道:“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