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罗斯河畔·大食军营垒前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大地的心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韵律。不是杂乱,不是急促,而是整齐划一、如同巨锤砸地般的“咚!咚!咚!”每一下,都仿佛敲击在已经陷入混乱的大食士兵心头。
碎叶城沉重的城门早已洞开。出现在大食溃兵视野中的,不是预想中蜂拥而出的唐军骑兵洪流,而是一堵墙!一堵由钢铁、血肉和冰冷意志浇筑而成的——移动之墙!
李嗣业身披明光铠,手持那柄刃长近丈、重逾百斤的巨型陌刀,如同门神般矗立在陌刀营阵列的最前方。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杀意。他身后,三排陌刀手列成紧密的横队,如同钢铁的森林。士兵们个个身材魁梧,面容肃杀,身披厚重的铁甲,手中的陌刀长柄粗如儿臂,双刃开锋,寒光凛冽。他们沉默地迈步,步伐沉重而稳定,每一次落脚,都激起一片尘土。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低沉轰鸣,仿佛地狱的鼓点,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阳光照射在冰冷的陌刀刀刃上,反射出刺眼而残酷的寒芒,连成一片,如同移动的光之利刃,直指混乱的大食营垒!
“唐…唐人的陌刀营!”
“魔鬼!是那些能把人劈成两半的魔鬼!”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大食溃兵中疯狂蔓延!他们刚刚经历了总督反叛、特使被杀、军心彻底崩溃的剧变,此刻再看到这支传说中“人马俱碎”的恐怖重步兵如同绞肉机般压来,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瞬间瓦解!营门附近,溃兵们互相推搡践踏,哭爹喊娘,只想逃离这片死地!
“稳住!不许退!长矛手!列拒马阵!弓箭手!放箭!放箭!” 一名忠于哈里发、试图收拢残兵的大食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组织起最后的防线。稀稀拉拉的长矛被架了起来,箭矢如同受惊的飞蝗般射向缓缓逼近的陌刀阵。
“叮叮当当!” 箭矢射在唐军厚重的铠甲上,大部分被弹开,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少数射中无甲部位的,也被士兵们咬牙硬抗,脚步丝毫不停!陌刀阵如同一座沉默的钢铁堡垒,无视着挠痒痒般的箭雨,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那无形的压力,比任何箭矢都要致命!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李嗣业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柄如同门板般的巨型陌刀,喉咙里迸发出一声震动四野的咆哮,如同九天龙吟:
“陌刀营——!”
“有——!!” 身后三排陌刀手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一股冲天的杀气直冲云霄!
“进——!”
“杀——!!!”
随着李嗣业手中陌刀狠狠向前劈下,那钢铁森林骤然加速!沉重的脚步由“咚!咚!”变为急促的“踏!踏!踏!”,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撞入大食人仓促组成的、如同纸糊般的拒马阵!
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噗嗤!咔嚓!啊——!”
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瞬间爆响!陌刀挥舞!那不是劈砍,是毁灭!是碾压!
一名大食长矛手挺矛刺来,矛尖撞在明光铠胸甲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下一秒,一柄陌刀带着泰山压顶之势,从斜上方狠狠劈落!锋利的刀刃毫无阻碍地切开了皮甲,切开了骨肉,将那士兵连同他手中的长矛,从肩胛骨到腰部,斜劈成两半!内脏和鲜血如同瀑布般泼洒而出!尸体如同破麻袋般左右分开倒下!
另一侧,一名大食重骑兵试图凭借马势冲阵!他身披锁甲,战马也覆着皮铠,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发出狂吼!迎接他的,是两柄同时挥来的陌刀!一刀横扫马腿!“咔嚓!”一声脆响,包裹着铁皮的粗壮马前腿竟被硬生生斩断!战马惨嘶着轰然栽倒!另一刀则借着马匹倒下的势头,由下而上反撩!刀锋精准地掠过骑士颈甲与头盔的缝隙!一颗戴着尖顶盔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随着倒地的战马一起翻滚!
“如墙而进!人马俱碎!” 这句史书上的记载,在怛罗斯河畔化作了最血腥的写实!陌刀所过之处,断肢横飞,血肉成泥!长矛折断,弯刀崩飞,盾牌碎裂!大食士兵如同被卷入钢铁磨盘的麦粒,瞬间被碾碎!惨叫声、骨裂声、刀刃入肉声、垂死的哀嚎声,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死亡乐章!
陌刀营的推进,并非无脑冲杀。他们三人一组,相互掩护。一人挥刀猛劈,荡开正面之敌;一人持刀警戒侧翼,格挡冷箭突袭;一人则负责补刀,解决倒地未死的敌人。阵型严密,配合默契,如同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杀戮机器,在混乱的大食营垒中,硬生生犁开一条由血肉铺就的通道!
“魔鬼!他们是地狱来的魔鬼!”
“逃命啊!快跑!”
大食军本就低落的士气,在陌刀营这毁灭性的打击下,彻底崩溃了!士兵们丢盔弃甲,哭喊着向营地深处、向怛罗斯河的方向亡命奔逃!什么军令,什么抵抗,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恐惧面前,统统化为了泡影!
就在此时!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战场两翼响起!如同死神的召唤!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左右两侧的草原地平线上,如同突然涌起了黑色的潮水!安西都护府的精锐铁骑,在副使封常清的统领下,如同两支巨大的钢铁钳臂,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夹向溃逃的大食溃兵!
铁蹄翻飞,烟尘蔽日!唐军骑兵手中的马槊如同毒龙出洞,借助马势轻易洞穿溃兵的身体!横刀挥舞,寒光闪烁,一颗颗惊恐的头颅飞上半空!溃逃的大食士兵如同被卷入洪流的落叶,瞬间被这钢铁洪流淹没、践踏!怛罗斯河畔,彻底变成了屠宰场!
与此同时,大食军营后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阿史那云率领的突厥狼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辎重区!他们根本不与大食后卫纠缠,只是疯狂地投掷火把,倾倒火油!粮草垛、帐篷、攻城器械…一切能燃烧的东西都被点燃!冲天的烈焰如同巨大的火墙,彻底断绝了大食军最后的退路和补给希望!
高仙芝站在碎叶城头,俯瞰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大食军营已是一片火海,溃兵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在陌刀、铁骑和火焰的夹缝中哀嚎奔逃,然后被无情地收割。他缓缓抽出佩剑,声音冰冷,如同万载寒冰,清晰地传遍城头:
“传令!全军压上!凡持兵刃者,杀无赦!本帅今日,不要俘虏!只要人头!用大食人的血,染红怛罗斯河!让万里西域,永记此日!大唐——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城上城下,所有唐军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最后的预备队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城门汹涌而出,扑向那已经注定毁灭的大食残军!怛罗斯河的水,注定要被鲜血染得通红!
怛罗斯河畔·大食中军残垒
曾经象征着总督威严的华丽帅帐,此刻已被烈火吞噬了一半,仅存的残骸在风中摇摇欲坠。帅旗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光秃秃的旗杆斜插在焦黑的土地上。阿布·穆斯林站在残垒的核心,身边只剩下不足百名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狂热的亲卫死士。
他身上的华丽铠甲布满了刀痕箭孔,头盔早已丢失,花白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污粘结在脸上。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充满了血丝、疲惫和一种被命运彻底戏弄的疯狂与悲怆。
目光所及,尽是炼狱。他的呼罗珊铁骑,那些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重甲骑士,在陌刀那无情的劈砍下,如同纸糊的玩具般碎裂!他的轻骑兵,被唐军铁骑肆意追杀践踏!他的步兵方阵,早已化作满地残肢断臂!整个营垒被火海吞噬,到处都是溃兵的惨叫和唐军追杀的怒吼!完了!他为之奋斗一生、付出一切的呼罗珊军团,他问鼎哈里发宝座的野心…全完了!
“曼苏尔!你这个昏聩无道的蠢货!你中了唐人的奸计!你毁了帝国!毁了我!” 阿布·穆斯林仰天发出野兽般的悲嚎,声音嘶哑凄厉,充满了刻骨的怨恨,“还有你!李琰!高仙芝!好毒的计策!好狠的手段!我阿布·穆斯林纵横一生,竟栽在你们这些东方蛮子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天!李嗣业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手持滴血的巨型陌刀,在一排排沉默推进的陌刀营士兵簇拥下,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踏过层层叠叠的大食士兵尸体,冲破弥漫的硝烟,一步步逼近了这最后的残垒!
阿布·穆斯林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李嗣业!他认出了这员唐军悍将,正是他陌刀营的主帅,是这场毁灭的先锋!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杀意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悲愤!他一把抓起地上沾满血污的弯刀,推开试图阻拦的亲卫,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咆哮:
“李嗣业!唐人屠夫!来啊!今日唯死战耳!让我看看,是你的陌刀硬,还是我阿布·穆斯林的骨头硬!” 他竟不顾一切,带着最后几十名死士,如同扑火的飞蛾,逆着陌刀营的钢铁洪流,发起了自杀式的反冲锋!他要以总督之血,为这场惨败画上一个悲壮的句号!
李嗣业看着状若疯魔、直扑而来的阿布·穆斯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但瞬间便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停下脚步,手中巨型陌刀缓缓抬起,刀尖斜指地面,摆出一个蓄力的姿势。他没有言语,只是那如山岳般的气势和陌刀上滴落的鲜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两人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阿布·穆斯林狂吼着,手中弯刀带着毕生的力量与怨毒,狠狠劈向李嗣业的脖颈!李嗣业则如同磐石般不动,就在弯刀即将临体的刹那,他全身的肌肉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释放!那柄巨大的陌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恐怖匹练,自下而上,带着风雷之声,后发先至!
“铛——噗嗤!”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阿布·穆斯林的弯刀被陌刀那无匹的力量硬生生磕飞!刀锋去势不减,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阿布·穆斯林胸前残破的链甲,深深嵌入他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起!
阿布·穆斯林重重摔倒在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胸前恐怖的伤口涌出。他怒睁着双眼,死死盯着持刀而立的李嗣业,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涌出大股的鲜血。这位威震中亚、曾拥立新朝、手握重兵的呼罗珊总督,最终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倒在了怛罗斯河畔的血泥之中。他的头颅,很快被一名陌刀营士兵斩下,挑在了长矛尖上。
李嗣业收刀而立,看着阿布·穆斯林的尸体,又环视着周围已经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抵抗和火焰噼啪声的战场,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怛罗斯之战,以唐军近乎完美的全胜,落下了帷幕。西域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倒向了大唐!
长安·大明宫·紫宸殿
八百里加急的报捷文书,如同插上了翅膀,穿越关山万里,一路换马不换人,终于在夕阳熔金时分,送到了李琰的御案之上。传递捷报的信使,累得几乎脱形,被两名内侍搀扶着才勉强站立,但那染血的驿袋和插在袋口的三根染成朱红色的报捷翎羽,却让整个紫宸殿瞬间沸腾!
李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把扯开驿袋的火漆封印,展开那份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西域风沙与血腥气的捷报。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文字,脸上的表情从凝重,到惊讶,再到狂喜!当他看到“阵斩大食呼罗珊总督阿布·穆斯林”、“焚毁敌营”、“斩首三万级”、“俘获无算”、“怛罗斯河为之赤”等字眼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好!好!好!” 李琰猛地站起身,连道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充满了帝王的豪迈与畅快!他挥舞着手中的捷报,对着满殿翘首以盼的文武百官,朗声大笑:“高仙芝!李嗣业!封常清!阿史那云!还有我安西、北庭的万千将士!壮哉!壮哉我大唐虎贲!壮哉我帝国锋芒!”
他几步走到巨大的《大唐寰宇坤舆全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域怛罗斯河的位置,眼中精光四射:“此一战!歼敌数万!斩其枭酋!焚其营垒!断其一臂!大食呼罗珊二十万精锐,灰飞烟灭!自此,葱岭以西,万里河山,再无敌寇敢撄我大唐天威!西域,稳矣!”
“陛下圣明!天佑大唐!将士威武!” 殿中群臣无不激动万分,齐刷刷跪倒一片,山呼万岁!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多少年了,自太宗、高宗皇帝之后,大唐在西域何曾取得过如此辉煌、如此彻底的灭国级胜利!此战之胜,足以彪炳史册!
李琰志得意满,抚掌大笑:“传旨!加封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为安西郡王!赐食邑三千户!加封陌刀将李嗣业为辅国大将军,赐爵凉国公!封常清擢升北庭节度使!云妃阿史那云,晋贵妃位!其余有功将士,着兵部、吏部从优议叙!阵亡将士,加倍抚恤!免安西、北庭赋税三年!犒赏三军!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为大唐开疆拓土、浴血奋战的勇士,朕绝不吝惜封赏!”
“陛下圣明!” 群臣再次叩拜。
然而,李琰脸上的狂喜并未持续太久。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从西域那片已然插满龙旗的广袤土地,移向了地图的东方——那片被海洋环绕的岛屿,倭国!他的眼神,瞬间从胜利的喜悦,化作了冰冷的寒霜!
“西线已定,跳梁小丑,该彻底清算了!” 李琰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金铁摩擦,带着刺骨的杀意,“倭奴光明子!弑君乱政,僭越礼法,构陷藩属,勾结大食,更遣寇虏袭扰我东海,屠戮我子民!四罪并罚,罄竹难书!其罪…当诛九族!其国…当犁庭扫穴!”
他猛地看向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声音斩钉截铁:“登州水师损失如何?补充修缮,需多少时日?新舰营造,进度如何?朕要的不是残兵败将!朕要的是一支能跨海远征、犁庭扫穴的无敌水师!”
兵部尚书连忙出列:“启禀陛下!莱州湾一战,登州水师虽损失惨重,‘镇海’号重创搁浅,数艘楼船焚毁沉没,然张彪将军临危不惧,率残部拼死反击,配合援军击退倭寇水军主力!我水师元气尚存!莱州船厂正日夜赶工,修复战船!同时,扬州、泉州、广州三大造船厂奉旨督造的五十艘新式‘海鹘’级战舰,龙骨已铺设完毕!预计三个月内,首批二十艘即可下水!届时,我大唐水师,必将焕然一新!”
工部尚书补充道:“陛下!新式‘海鹘’舰,船体更大,更坚固,配重型拍竿八具,舰艏撞角包精铁,船舷遍设弩窗,可发射‘猛火油柜’!更配有陛下亲授的‘指南鱼’导航,纵使深海迷雾,亦不迷航!此乃跨海征倭之利器!”
“好!” 李琰眼中寒芒更盛,如同出鞘的利剑,“三个月!朕就再给倭奴三个月苟延残喘的时间!着令张彪,擢升为征东水师都督!全权负责登州水师重建及新舰接收、操演!告诉他,朕要的是一支能踏平东海的虎狼之师!三个月后,朕要看到龙旗,飘扬在对马岛的上空!”
他的手指狠狠戳在地图上倭国的位置,声音如同九霄雷霆,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传旨天下!倭国不臣,屡犯天威,罪在不赦!自即日起,断绝与倭国一切往来!沿海州县,严防死守!凡擒获倭寇、海鬼,无论首从,立斩无赦!悬首海滨!朕要这东海之滨,筑起一道倭寇的尸骸长城!”
“三个月后,待我水师锋锐已成,粮秣齐备,便是朕——御驾亲征!犁庭扫穴!踏平倭岛!将那光明子,缚于阙下!将那倭国三岛,尽纳大唐版图!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我大唐臣妾!此志,天地共鉴!违者,神鬼共诛!” 帝国的目光,在彻底稳固西陲后,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无边的威势,如同转向的巨轮,狠狠地、牢牢地,锁定了东方那片罪恶的岛链!东征的风帆,已在帝国的意志下,缓缓升起!
倭国·平城京·内里
“哗啦——轰隆!”
价值连城的唐瓷花瓶再次成为发泄怒火的牺牲品,被狠狠砸在铺着厚厚榻榻米的地板上,粉身碎骨!碎片四溅,如同光明子此刻破碎的理智和滔天的怨恨。
“废物!一群废物!” 光明皇太后披头散发,原本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双目赤红如同滴血。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在空旷而压抑的寝殿内疯狂地踱步,对着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臣僚和女官咆哮:“对马、壹岐水军呢?我花了无数金银打造的舰队呢?‘海鬼’那些收了钱的海狼呢?不是说好了要将唐人的东海变成一片火海吗?!结果呢?莱州湾一战,损兵折将!连唐军一艘破楼船都没能彻底击沉!还被张彪那个莽夫撞沉了‘海龙丸’!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她猛地冲到窗前,死死盯着西方,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李琰!李琰!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恶魔!你害死我夫君!你污蔑我弑君!你圈禁我的使团!你杀了藤原清河!如今…如今连西边的大食盟友…也被你毁了!” 阿布·穆斯林兵败身死、呼罗珊军团全军覆没的消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已经传到了平城京。这消息像一柄冰冷的匕首,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失去了大食在西线的牵制,大唐那个恐怖的巨人,将毫无顾忌地将所有的怒火和力量,倾泻到倭国这艘飘摇的小船上!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不能!” 光明子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最后爆出的火星。“李琰!你想踏平倭岛?你想让我跪在你的脚下?做梦!我光明子就是死,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让你痛!让你悔!”
她冲到书案前,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抓起毛笔,蘸满浓墨,在素笺上写下一个个扭曲而充满恶毒的字迹,声音如同地狱恶鬼的嘶嚎:
“传令!对马、壹岐、筑紫所有水军基地!即刻执行‘血樱’计划!”
“所有战船!无论大小!全部装满火油、硫磺、硝石!征召所有敢死之士!不要俘虏!不要战利品!目标只有一个——冲撞!焚毁!我要让唐人的每一艘巨舰,都变成漂浮的火葬场!”
“传令沿海诸国!重金悬赏!无论海鬼、海盗、亡命徒!凡能驾船冲入唐国港口、焚其码头、毁其粮仓者!赏万金!封大名!”
“还有!” 她的笔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更加阴冷的光芒,“去‘鬼哭岛’!把那些染了‘天照之怒’的囚犯用过的衣物、器皿…收集起来!用船…给我送到唐国的港口去!送到他们的水源地去!我要让瘟神…替我复仇!” 这已不再是战争,而是灭绝人性的疯狂!
“娘娘…这…这有违天道…” 一名老臣忍不住颤声劝谏。
“天道?!” 光明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笑,如同夜枭啼鸣,“天道就是弱肉强食!李琰要亡我倭国!要灭我宗庙!我还在乎什么天道?!执行命令!否则,你们就先去黄泉替本宫探路!” 她手中的毛笔狠狠掷出,墨汁溅了那老臣一脸!
整个内里,被一股末日降临般的疯狂与绝望所笼罩。帝国的东征之帆尚未完全升起,而垂死挣扎的毒蛇,已然亮出了它最疯狂、最恶毒的獠牙!一场更加残酷、更加泯灭人性的对抗,在东海的风暴眼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