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趴在那里的梼杌，也好似有雷达一般，目光瞬间锁定了云朵和巴伦。
云朵表情变换，切换陌生女人操控身体。
她拽着挣扎恐惧的巴伦冲了上去。
赫然，就是奔着那旋涡去的。
梼杌顿时站了起来，朝着云朵和巴伦扑去。
扑到两人身前的时候，梼杌鼻子抽动，好似在判断什么。
云朵身体紧绷，忽然，梼杌眼睛眯起，对着云朵，说了一句：“已死之人，不得离开。”
那声音浑厚有力，莫云都惊了：“我靠！它会说话！”
没等秦老头和景鹤参与讨论，身后的温医生大喊：“无脸人！无脸人过来了！”
只见水面上一颗颗没有五官的脑袋浮出水面，秦老头哎呦一声：“这起码得有两百多只吧！”
“跑！”
景鹤大喊一声，众人连忙拼命往前游，试图登陆湖中心的那块陆地。
“嘶！”
“嘶！”
那些无脸人速度很快，他们伸出利爪，试图抓咬众人，且大脸如同花瓣一样裂开，里面猩红的蛇头弹了出来。
“跑！”
“快！”
莫云心脏跳得厉害，她拼命拽着秦老头往前游，景鹤游到后期已经有些吃力了，但还是在一只无脸人靠近时，弹出钢珠，射穿了对方的蛇头。
终于，莫云拖着秦老头上了岸，岸上，云朵不断拖拽着巴伦逃窜，梼杌紧盯俩人，不让他们靠近漩涡。
莫云上了岸，立即去拉水里的景鹤。
谁知一转身，就看到景鹤被几只无脸人围住，哪怕他可以弹钢珠，也没有那么多体力了。
温医生仨人也被无脸人围住，莫云急得团团转，她手里的武器都是冷兵器，且都很短，但凡有根长矛，也不至于这样无力。
景鹤看着水面上白花花一片无脸人围拢过来，忽然看向莫云，大喊一声：“莫云！接着！”
一个挎包扔了过来，莫云下意识跑过去接住。
这是景鹤的挎包。
里面有张老道的头发，还有他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
景鹤把东西扔过来后，就再次投入战斗。
可双拳难敌众手，不一会，他周围的水面就染红一片。
莫云额头青筋直跳，转身把景鹤的挎包扔给秦老头：“师爷！走！”
秦老头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莫云把她的背包也扔给他，自己毫不犹豫转身跳入水中。
秦老头嘴唇颤抖，看了看几只快要爬上岸的无脸人，他狠狠擦了擦眼角，把莫云的背包和景鹤的挎包挂在脖子上，双手撑起地面，往那漩涡爬去。
莫云刚跳入水中，就被一颗猩红的蛇头咬住手臂。
“老娘！打爆你的头！”
莫云尖叫一声，一手掐住那牙齿还嵌在她肉里的蛇头，另一只手里的银白尖锥刺了过去。
把那蛇头戳爆后，莫云疯狂挥舞尖锥。
她不知道被蛇头咬了会怎么样，反正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述三人被围住，景鹤被围住，他们大概率是出不去了。
陈述死在这里，她的父母也得死。
那她还不如跟这些畜牲拼了！
“景鹤！”
景鹤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莫云的呼喊，他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
侧头看去，只见莫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水，手里高高举着镇魂杖。
“接着！”
镇魂杖从他血淋淋的手掌里脱出，朝着他扔来。
景鹤抿唇，接住了镇魂杖。
水下不断传来无脸人的攻击和拉扯，景鹤用镇魂杖弄死一只无脸人，看着自己周围的水被染得鲜红，他叹息一声，知道自己不行了。
“你不该下来的。”
他低吟一声。
秦老头双手撑着身体，爬到了漩涡旁边，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水中一片红。
他老泪纵横，高声唱着：“辞别尊陵去，华堂再不逢。
今宵道场满，送灵上南宫。
向来行则行，去则去，这回不必再迟疑。
阆苑蓬葫别有天，此间不是留魂地……”
老头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漩涡中，景鹤身下一沉，被扯到了水下。
莫云也抵不住了。
鼻腔灌满了水，莫云却依旧死死抓着尖锥挥舞。
四周的水猩红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那些无脸人的血。
忽然，周围的无脸人沸腾起来，莫云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起，朝着水面浮去。
莫云愣愣看着身下那粗糙黑色质地的坚硬皮肤，有些懵。
小蜥蜴把莫云抗上岸，然后往漩涡旁边扔，自己则转身朝着上岸的无脸人扑了过去。
莫云还没缓过来，旁边就啪叽一声，景鹤被一只大蜥蜴扔了过来。
景鹤已经昏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镇魂杖。
紧接着，陈述三人也被扔了过来。
小蜥蜴一巴掌把围过来的无脸人拍开，憨厚的脸看向莫云。
他声音含糊，语调怪异地喊了一声：“走。”
莫云抿唇，撑起身体，拽着旁边的景鹤，往漩涡那边靠。
温医生死死抓着被他们护在中间的陈述，和小黄毛一起，往漩涡里爬。
云朵看着众人一个个进入旋涡，有些着急了，可梼杌追得紧，女人眼珠一转，猛地把巴伦扔进旋涡。
梼杌果然扑了过去，在巴伦即将进入旋涡之前，把巴伦吃了。
等它再次回头，女人已经趴到了莫云背上。
莫云惊叫：“你要干什么？”
女人死死抱着莫云，梼杌冲了过来，它张开血盆大口，但却在要吃了两人时，分辨出了其中有一个活人。
女人嘴角勾起，趁梼杌迟疑的一瞬间，抱着莫云，双手撑在地上一推，莫云只感觉自己和地面一阵极速摩擦，下一秒，她就被强大的水流卷着，往上方而去。
梼杌愤怒地站在漩涡下方嘶吼，爪子把地面拍得四分五裂。
女人趴在莫云背上，脸上满是重获新生的疯狂和高兴。
莫云死死拽着景鹤，跟着水流往上而去。
噗
几乎同时被卷进漩涡的几人从蔚蓝海面的巨大漩涡里喷了出来。
莫云半眯的眼睛瞪大。
夕阳。
她看到了夕阳。
趴在她背上的女人看着天空，眼泪从眼角滑落。
“哇啊啊……”
被漩涡喷出水面的众人再次往下坠落，摔进蔚蓝的海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