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身形虽小,出手却如雷霆万钧。两只小手随意一探,瞬间化作漫天掌影爪影,如狂风暴雨笼罩令狐冲周身要害!正是逍遥派绝学——天山折梅手!
令狐冲只觉一股刺骨森寒的劲风扑面袭来,不敢丝毫怠慢,长剑虽未出鞘,然独孤九剑剑意早已圆融于心,心至指动,双手翻飞如电,以指代剑,使出破掌式!
太玄经带来的超然感知催至顶峰,九阴九阳真气赋予他无匹的反应与力量。
他身形如鬼魅,在那密不透风的折梅手网中穿梭挪移,并指如剑,或刺或劈,精准地格、拨、截、引,将童姥那足以分金裂石的擒拿手劲一一化解卸开。
空中响起密集如急雨打芭蕉般的“嗤嗤”气劲交击声。
桃谷六仙重伤委顿,院内群雄再无一人敢插手这大宗师之战。便是心悬半空的蓝凤凰,也只能屏息凝望,唯恐一丝扰动便误了情郎。...童姥眼中掠过一丝惊异,这胡须小子的应对之巧、身法之速、指上劲力之雄浑精纯,远出她意料。
“好小子!”她尖啸一声,招式陡变。
折梅手无功,童姥双掌一错,一股截然不同的灼热劲气猛然爆发。
小小身躯仿佛腾起一轮微缩烈日,双掌赤红如烙铁,挟着焚风煮海般的恐怖高温,连环拍出。
令狐冲心头一凛,不敢硬接这至刚至阳的掌力。猛提一口真气,体内九阳神功沛然勃发,在体表布下一层至阳罡气,隐现金芒。
“轰!轰轰轰!”
赤红掌印狠狠印在令狐冲护体罡气之上。爆响声中,气浪怒卷,将院中碎石枯叶掀得漫天飞旋。
令狐冲只觉一股灼热暴烈的巨力悍然撞来,其中蕴含的霸道穿透劲,震得他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青石板上踏出寸许深印,嘴角已溢出一道血线。...“公子...”蓝凤凰指甲深掐掌心,却无能为力。
黄河老祖、计无施等一流好手,此刻竟也兴不起半分上前相助之念。非是义气不足,实乃自家功夫在童姥面前,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童姥见令狐冲硬接数记六阳掌竟未倒下,眼中轻蔑稍减,取而代之的是被触犯的暴怒。
“好!再接姥姥一招!”她怪笑声未绝,身形已如电芒再闪,欺近令狐冲身前!
这一次,她右手依旧挟着刚猛无俦的掌力,一记六阳掌直轰令狐冲胸口,劲风扑面,势若奔雷。
令狐冲凝神聚气,九阴九阳真气催至极致,双臂贯注真力,便要硬接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眼看两股雄浑掌力即将碰撞,童姥藏在身后的左手却如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探出。
点点闪烁诡异寒芒的薄冰激射而出,正是令天下英雄丧胆的生死符。
“嘿,果真来了!”令狐冲面色不变,心头却暗喜。...那数枚生死符并非直射,竟在空中划出数道刁钻弧线,绕过令狐冲严阵以待的正面,如附骨之疽,分袭他背后风门、神堂、魂门三处要穴!
“嘭!”闷雷般巨响再起,劲气狂飙四溢!
就在令狐冲全力应对正面掌力、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电光石火间,那数枚生死符已无声无息,钉入他背后穴道!
“呃!”令狐冲身体骤然一僵,闷哼出声。...生死符,中!
“桀桀桀桀...”童姥见一击得手,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中了姥姥的生死符,大罗金仙也难救!”
她更不留情,左手天山折梅手擒拿锁扣,右手天山六阳掌开碑裂石,双管齐下,誓要将这中了生死符的“顽抗小子”立毙掌下。
就在童姥得意狂笑,双掌挟着排山倒海之威轰然拍落、要将令狐冲碾为齑粉的刹那。
令狐冲煞白脸上,那双锐目骤然爆出惊心动魄的神采。眼中哪有半分萎靡绝望?唯有洞穿虚妄的冷静与决绝。
“乾坤大挪移!”一声沉喝自他胸腔深处炸响。周身化为无形漩涡,一股能扭曲挪移万般劲力的奇异力场骤然爆发。
童姥那摧山断岳般的掌力,竟如泥牛入海,无处着力!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融合了她自身全力掌劲与令狐冲至阳真气的狂暴力量,如同被压抑万年的地火,沿着她手臂经脉猛地倒灌而回!
“噗——!!!”
童姥那张童稚小脸瞬间涨红如血,旋即转为骇人的金纸色。
娇小身躯如遭太古神锤轰击,猛地向后弓起,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滚烫鲜血狂喷而出,在惨淡月光下划出一道刺目血虹。
她那孩童身躯,此刻却如一颗被巨力掷出的炮弹,带着凄厉呼啸,狠狠撞向庭院边缘那堵残破不堪的厚重院墙!
“轰隆——咔嚓!”
砖石爆裂,烟尘冲天,整片院墙竟被她小小的身躯硬生生撞塌。
童姥去势未绝,在瓦砾废墟中翻滚数丈,才被半掩在砖石堆里,衣衫尽碎,血污满身,狼狈不堪。
“呃...咳…咳咳...” 童姥挣扎欲起,但体内经脉已被那股倒灌的巨力冲得支离破碎,真气乱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喉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姑苏慕容氏?”童姥那双怨毒惊骇的眼睛死死锁住院中的令狐冲。
“不对!不对!”话刚出口,她又厉声自驳。慕容氏的斗转星移不过移花接木,眼前这胡须小子,竟将她打出的天山折梅手与六阳掌劲道数倍奉还...
院内死寂!...所有左道群雄与五毒教弟子,尽皆目瞪口呆!方才还不可一世、杀人如割草的恐怖妖女,竟被令狐公子一招打得如此凄惨?
蓝凤凰眼中狂喜难抑。方才她瞧见童姥打出生死符,瞬间便明情郎用意。
他人中生死符或许无解,她这情郎,却断然无碍...
因为情郎和非非,本身就会生死符...
令狐冲一招得手,毫不迟疑!深知这等积年老魔命硬如铁,诡谲难测,此刻正是诛杀或擒拿的绝佳时机。
他身形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青色流光,快逾鬼魅,疾若惊雷,直扑废墟中挣扎的童姥。
手中虽无剑,剑指并拢处,凌厉无匹的剑气已然在指尖吞吐闪烁,直指童姥心脉要害。
“小辈尔敢?” 童姥感受到那凝若实质的致命杀机,喉中迸出野兽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