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难怪他们父子将城外的皇庄赠予苏牧。真是罪过啊!
此事传开,他日如何见人?
再说到屯田策,居然也出自苏牧之手。
如此看来,单凭献药之功便足以封侯。
苏牧终于明白了为何嬴政未如史载般早逝。
原来是因为自己给了嬴政药物,他服下后便痊愈了?
后世学者根据史料推测,嬴政可能死于肺炎。
这一发现完全吻合。
不曾想,自己无意间竟拯救了大秦江山。
“那么,我不必担心性命了?”苏牧再次确认。
嬴政笑着摇头:“当论功行赏。”
苏牧深深吸了口气,向嬴政拱手行礼道:“若陛下决定不杀我,不知能否应允我一事?”
“但说无妨,哪怕十件也是朕的荣幸。”嬴政爽朗地回应。
“多谢陛下!”苏牧点头说道,“既然陛下如此宽厚,那我就冒昧一回。我不求任何封赏,只愿陛下准我辞官归乡。”
话音刚落,苏牧再次深深一拜。
刹那间,整个殿堂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丰功伟绩,一件件累积起来足够他一生享用。可苏牧为何执意离开?
众人皆感疑惑。
就连嬴政也愣住了。
“你为何要走?难道是因为我隐瞒了身份?”嬴政困惑地询问。
苏牧注视着嬴政说道:“即便我回答说没关系,恐怕陛下也不会完全相信吧。”
“陛下应该清楚,我从辽东归来并非为了当官或追求富贵,当初在辽东时已答应过李信将军的挽留。”
苏牧神情无比坚定:“因此,恳请陛下恩准我返乡,回到琅琊。”
\"苏牧,有些事,我曾对你有所隐瞒。在这里向你道个歉。\"嬴政低声说道。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
这是何等奇闻?一向威严的皇帝竟主动致歉?
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今日之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先是重臣争执,再是皇帝认亲,接着主角苏牧又要辞官归隐,而现在嬴政更是在向他道歉。
\"苏牧,朕已派人多方查证,你那位南夫兄长离开辽东后,他父亲便行踪不明。至今已过一年,毫无音讯。你也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之前在琅琊郡核实情况后,我才隐瞒真相让你前来咸阳。\"嬴政缓缓开口。
苏牧神情微变,难道说南夫大哥的生父真的...
他凝视着嬴政,信任对方不会在这事上撒谎,毕竟毫无必要。
\"苏牧,留在咸阳吧,朕需要你,大秦也需要你!\"嬴政语气真挚,同时示意身后的赵高上前。
赵高捧着托盘走到近前,盘中是一卷竹简。
嬴政拿起竹简递给苏牧:\"看看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若有不满之处,尽可直言。\"
苏牧接过竹简略览一番,意外发现内容并非关于自己的奖赏,而是为他认作义兄的南夫,以及南夫的父亲,还有当年同在辽东修长城、抗东胡的同伴们的名单。
苏牧手握竹简,手指微颤。当初离开辽东,不仅因义兄南夫之父未归,更念及那些一同劳作、战死的工友,他们的家人只能靠老弱支撑。尽管朝廷对亡者有田产抚恤,但这些并非徭役之例。
嬴政已妥善安置战死者的家眷,或授田产予亲属,或由近亲过继继承。他对南夫及其父亦关怀备至,承诺若寻得其父,必第一时间告知苏牧。
苏牧心中感激,嬴政果然用心。而嬴翊君的封号令他稍感困惑。此号虽非侯爵,却意义非凡,寓意为大秦效力并保佑安康。
赵高奉命宣读圣旨:苏牧为国之重臣,特封嬴翊君,赐千户食邑,领治粟内史,居琅琊城东,秩中两千石,佩银印青绶。
嬴翊君之号甫出,满朝哗然。
“嬴翊”二字看似寻常,却暗藏深意。嬴字源自始皇本家,而翊则寓平安顺遂之意。这究竟是单纯的赐名,还是君主对秦国未来的寄托?
紧接着,千户食邑的消息传来。单论功绩,此封无可厚非。但关键在于,此封邑位于琅琊郡东,这是真正的封地,而非普通食邑。在秦国制度下,仅有彻侯可享封邑,如今竟授予苏牧,实属罕见。
更令人震惊的是,苏牧被任命为治粟内史,位列九卿,秩中两千石。这一职位不仅掌控钱粮调度,还负责全国物价监管,堪称财权中枢。然而,此职空缺已久,前任官员皆因难以扭转国库颓势而被罢免。嬴政此举,无疑是赋予苏牧极大的信任与重托。
面对如此厚重的恩典,苏牧尚处懵懂之中,未及反应,便已被嬴政亲手扶起,肩头轻拍,似有鼓励之意。
“苏牧,朕对你抱有厚望,也十分信任。放手去做吧,以你的才华,秦国定能如你当年与朕在琅琊郡畅谈时所设想的那样,迈向世界,与诸国争雄!”嬴政拍了拍苏牧的肩,未待他回应,便已转身离去。
苏牧愣在原地,满心疑惑。
“退朝!”赵高的声音响起,大臣们纷纷向嬴政行礼告别。直到众人散去,苏牧才回过神来。
大殿内传来爽朗笑声,冯去疾看向王翦,后者愤然离场。这场针对苏牧的博弈,冯去疾虽未参与,却意外胜出。而王翦即便满怀壮志,在嬴政面前也无从施展。
“什么王翦,什么联姻,都落空了。”
消息迅速传遍咸阳,关于苏牧的议论此起彼伏。他的名字再次成为众人热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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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朝堂上发生的事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各地。渭河南岸的一个小村庄里,几人围坐讨论。屋内虽有炭火,寒意却仍未消散。
“你说那个在陇西郡击败大月氏、于狄道设伏歼敌的苏牧是嬴政的私生子?这怎么可能?”
一位面容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子,以满含震惊的眼神注视着身旁另一位身形瘦削、左脸带有刀疤的同龄人。
瘦削的疤面男子神情凝重地摇头道:“这条消息来自朝廷内部,据说嬴政已公开认亲。尽管后续没有更多消息,但仅凭‘嬴翊君’这个名字便已足够意味深长。”
“此外,还有传闻称,沙丘计划的幕后主使并非通武侯王贲,而是另有其人。”
“这消息准确吗?”周围的几人再次追问。
疤面男子点头肯定:“千真万确!”
“此子威胁极大,陇西之战足以证明他的军事才能。嬴政诸子中,几乎无人能接替他的帝位。”
“扶苏性格软弱,又崇尚儒学,不受嬴政青睐。其余诸子更是庸碌无为,只有等到嬴政驾崩,我们才有可能复兴故国。”
“然而,苏牧这个人……”
“非杀不可!无论他是否真的是嬴政之子,都不能留他!”
“没错!”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达成一致意见。
“可问题是……如何下手呢?”瘦削的疤面男子继续道,“苏牧并非易与之人,我曾听闻他在陇西时亲手斩杀过大月氏千夫长,武艺非凡。而且他身边常伴高手护卫,个个都是军中精英。如今身处咸阳,我们连明目张胆持械都做不到,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该如何是好?”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名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猛地抬头,“我想到一个办法!”
“你们可知道,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代在吴郡发展得十分兴盛。项燕有个孙子,名叫项羽,据说力能扛鼎,无人可敌,且时常于吴郡伏击秦军。”
“单凭其一人便能抵万夫,若能请他出马,必定能够成功除掉苏牧!”
“项羽?”
“项梁远在吴郡,他会答应帮忙吗?”
“复国之事关乎六国利益,楚国岂会置身事外?他必然愿意为此效力,又怎会拒绝呢!”
刀疤脸点头道:“不错,复国是六国共同的责任,楚国定当全力以赴。如今天下人皆以为嬴政已亡,天下即将动荡,只待他真正陨落,便是我们复国之时。”
“若嬴政有后继者,复国又不知要等到何时。”刀疤脸情绪激动地说。
屋内众人纷纷点头。
“复国并非楚国一己之力可成,诸国均需参与。这苏牧,必须除掉。”
数日后,苏牧所受的册封风波逐渐平息。今日,是他正式入朝的第一天。
戚懿协助苏牧整理好朝服。看着他身着官服的模样,戚懿眼中满是欢喜。
“夫君今日上朝,愿你事事顺遂。”戚懿恭敬地行礼。
苏牧笑意盈盈。若非置身其中,难以体会当时男子在家中的权威。
在那个时代,男子便是家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即便妻子不同意,男子执意纳妾,也会被认为是善妒而遭驱逐。正统做法是,只要夫家提出纳妾,妻子理应配合。
纳妾事宜甚至无需男子亲自操劳,全由妻子代劳。
女子需恪守三从四德。虽然戚懿尚未正式嫁入苏家,但两人已有夫妇之实,她早已视自己为苏牧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