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慕容颖踏着最后一缕残阳,来到城西那座废弃的关帝庙前。庙门早已腐朽,半挂在门框上,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
\"老地方...\"慕容颖低声重复着花无心的话,右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软剑上。她和花无心今从前的约定,\"一旦他失联就去老地方取锦囊\",他匆匆离去,已经是第三天了。
关帝庙内蛛网密布,灰尘在斜射进来的月光中飘浮。慕容颖轻车熟路地走到关公像后,在底座第三块砖下摸到了一个暗格。她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绸缎包裹——正是花无心惯用的藏青色锦囊。
\"奇怪...\"慕容颖眉头微蹙。锦囊比往常轻了许多,轻轻摇晃也没有药丸碰撞的声响。她犹豫片刻,还是解开了锦囊上那根金线。
一块约三寸长的木简滑入掌心。木简通体漆黑,触手冰凉,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却不见半个字迹。
\"无字木简?\"慕容颖翻来覆去地检查,甚至运起内力试探,木简却毫无反应。他为何要给她这样一块无用的木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颖手握木简琢磨着……
突然,庙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慕容颖迅速将木简塞入袖中,身形一闪,隐入关公像后的阴影里。
三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飘入庙内,呈三角之势站定。为首之人身形瘦削,右手戴着一只精钢打造的爪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搜。\"那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慕容颖屏息凝神,右手已握住软剑剑柄。这三人的轻功路数她不认识,但看那爪套,极像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铁爪门\"手段。
\"在这里!\"一声厉喝打断思绪。慕容颖不及多想,软剑如银蛇出洞,直取最近那名黑衣人咽喉。
\"叮\"的一声脆响,黑衣人竟以铁爪硬接她一剑,火星四溅。慕容颖手腕一抖,剑锋如灵蛇般绕过铁爪,在那人腕上留下一道血痕。
\"你不是慕容家的人?\"为首黑衣人冷笑,\"花无心果然收了个好徒弟。\"
慕容颖心中一凛。她确实没有用慕容家的功夫,这是寒梅派的剑法,这人如何知晓?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黑衣人步步逼近。
\"什么东西?\"慕容颖故作镇定,眼角余光却在寻找退路。
\"少装糊涂!花无心让你取的锦囊!\"
慕容颖心头一震。花无心的行踪,锦囊的存在,这些人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她不再多言,软剑一抖,化作漫天剑影向三人罩去。
铁爪门三人配合默契,爪影重重,将慕容颖逼得连连后退。她虽剑法精妙,但以一敌三,渐渐力不从心。一个不慎,右肩被铁爪擦过,顿时鲜血淋漓。
\"最后问一次,交还是不交?\"为首黑衣人爪尖滴血,声音冰冷。
慕容颖咬紧牙关,左手悄悄摸向腰间暗器囊。就在此时,庙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铁爪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声音未落,一道青影如大鹏展翅从天而降,落在慕容颖与黑衣人之间。来人背对着她,只能看出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一袭青衫,手中一柄白玉为骨的折扇轻摇,显得从容不迫。
\"阁下何人?\"铁爪门首领警惕后退半步。
\"路过看不过眼的闲人罢了。\"青衣人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息之内,不滚就死。\"
\"狂妄!\"铁爪门三人同时出手,爪影如网向青衣人罩去。
青衣人不闪不避,折扇\"唰\"地展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慕容颖只觉眼前一花,三名黑衣人竟同时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每人胸前都多了一道血痕,深浅一致,位置相同。
\"你...你是...\"铁爪门首领声音颤抖,仿佛见了鬼一般。
\"二!\"青衣人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数着。
铁爪门三人对视一眼,竟真的转身就逃,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慕容颖强忍肩头剧痛,警惕地看着青衣人背影:\"多谢阁下相救,不知...\"
青衣人缓缓转身。月光下,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映入眼帘,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如画,嘴角含笑,唯独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
\"慕容姑娘不必言谢。\"他微微一笑,\"在下李十二,受人之托,前来相助。\"
\"受何人所托?\"慕容颖握剑的手丝毫未松。
李十二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袖口:\"花无心。\"
慕容颖心头一震:\"花……?他在哪?\"
李十二笑容微敛,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与慕容颖手中一模一样的无字木简。
\"他现在很安全,但暂时不能见你。\"他轻声道,\"他让我告诉你,木简上的秘密,关系到你们慕容家二十年前的灭门真相。\"
慕容颖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你说什么?我慕容家明明是...\"
\"染病而亡?\"李十二摇头,\"那是有人精心编织的谎言。你和他的结识……他教你武功,都是为了今天——解开木简之谜,找出真凶。\"
慕容颖脑中一片混乱,花无心从未提起过这些,每月只是按时按日子和她团聚,别的毫无征兆。
\"清心丹不是药,是毒。\"李十二仿佛看透她的心思,\"那是'寒心散'的解药,你从小就被下了毒。花无心一直在暗中为你解毒,同时追查下毒之人。\"
\"不可能!\"慕容颖厉声道,\"我和他那么…怎会...\"
\"正因如此,她才冒险让你来取锦囊。\"李十二叹息,\"他本想亲自告诉你一切,但前天他已躺在了莫无痕的床上,现在,只有你能解开木简之谜,找到他留下的线索。\"
慕容颖颤抖着取出袖中木简:\"可这上面...根本没有字...\"
李十二忽然神色一变,猛地将她扑倒。一支淬毒弩箭擦着两人发梢钉入身后梁柱。
\"走!\"他揽住慕容颖的腰,身形如电冲出庙门。身后,十余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在月光下闪烁。
慕容颖在李十二怀中回头,只见关帝庙屋顶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风而立——白衣胜雪,面戴银纱,她一时想不起来来人是谁。
\"玄……!\"她失声叫道,可是,他究竟叫玄什么来着,她极力回想也想不起来。
那人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与此同时,追兵已至,李十二带着她在林间疾驰,身后暗器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别看!\"李十二在她耳边低喝,\"那是'千面狐'假扮的,专为乱你心神!\"
慕容颖心中疑云密布,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追问之时。她挣脱李十二的手臂:\"我自己能走!\"
两人并肩疾奔,很快将追兵甩开一段距离。李十二忽然转向,带着她钻进一条隐蔽的山洞。
\"暂时安全了。\"他点燃火折子,洞内顿时亮起昏黄的光。
慕容颖背靠石壁,肩头伤口火辣辣地疼。她盯着李十二手中的木简:\"你刚才说,这木简关系到我家灭门真相?\"
李十二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先处理伤口。\"
慕容颖警惕地后退:\"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么多?\"
\"我说了,我叫李十二。\"他无奈一笑,\"至于其他...时机未到。\"
\"那我凭什么信你?\"
李十二沉默片刻,忽然出手如电,点向她胸前大穴。慕容颖早有防备,软剑出鞘,却见李十二不闪不避,剑尖抵在他咽喉处,已刺破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花无心教你剑法时,可曾说过'灵蛇三叹'的来历?\"他平静地问。
慕容颖瞳孔微缩。这是慕容家剑法最高秘技,她确实听他详细讲解过...
\"第一式'回首望月',取的是月下独酌,蓦然回首之意。\"李十二轻声道,\"第二式'金蛇狂舞',需配合慕容家独门心法'寒玉功'...\"
慕容颖缓缓收剑:\"你怎会知道这些?\"
李十二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白玉为底,上刻慕容家徽。
\"十五年前,我受你父亲所托,暗中保护你。可惜...我找遍了姑苏你家附近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你,后来,我听说你在这边出现,我才找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还是来晚一步,在我之前,你遇到了他。\"
慕容颖接过玉佩,手指颤抖。这确实是慕容家嫡系子弟才有的信物,她自己也有一块,一直贴身携带。
\"木简...\"她声音哽咽,\"要怎么才能看到上面的字?\"
李十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需要你的血。\"
慕容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木简上。鲜血触及木简的瞬间,竟如活物般沿着某种纹路流动,渐渐显现出一幅精细的地图,图上某处标着一个红色小点,旁边写着三个小字:
\"听雨楼\"。
细雨绵绵,城里的青石板路上泛着水光。
慕容颖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几枝墨竹,在雨中显得格外清冷。她抬头望向不远处那座掩映在烟雨中的楼阁——听雨楼。
\"就是这里了。\"她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地抚过腰间佩剑的剑柄。
昨夜,她在关帝庙找到的木简,那木简上的字写的就是这里,遇到的那个叫李十二的人,那墨迹中隐约透着一股冷冽的剑气。
父亲慕容城,江湖人称\"流云孤雁\",十五年前死于一场灭门。官府后来不了了之,但慕容颖知道,父亲的死是有隐情。这么多年来,她走遍大江南北,只为查明真相,却始终如雾里看花,难辨虚实。
雨丝斜飞,打湿了她的衣角。慕容颖收起伞,踏入听雨楼的门槛。楼内出奇地安静,只有檐角铜铃在风中轻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雨后草木的气息。
\"慕容姑娘,久等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楼梯上方传来。
慕容颖抬头,只见一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而下。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俊,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峻。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角下那一颗小小的泪痣,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慕容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与昨夜在客栈屋顶与她交手的那名黑衣人太相似了!虽然当时月色朦胧,但那轮廓、那身形,尤其是眼角的泪痣,绝不会错。
\"南宫澈——\"她强自镇定,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
男子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正是在下。没想到慕容姑娘竟认得我。\"
\"听雨楼主人南宫澈,江湖上谁人不知?\"慕容颖嘴上客套,右手却已悄然按在剑柄上,\"只是没想到,南宫楼主还有夜探关帝庙的爱好。\"
南宫澈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慕容姑娘果然敏锐。\"他并不否认,反而坦然承认,\"昨夜确有要事相寻,不料惊扰了姑娘清梦,实在抱歉。\"
这般直白的承认反倒让慕容颖一时语塞。她原以为对方会百般抵赖,没想到竟如此干脆。
\"要事?\"她冷笑一声,\"不知南宫楼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南宫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楼上已备好茶点,慕容姑娘不妨先歇息片刻。关于令尊之事,我们慢慢详谈。\"
慕容颖犹豫了一瞬,但想到父亲的事,还是迈步上了楼梯。南宫澈走在她身侧,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不显亲近。她注意到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如同猫儿般轻盈——这与昨夜屋顶上那人的身法如出一辙。
二楼是一间雅致的茶室,窗外雨声淅沥,室内却温暖如春。一张红木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旁边是一盏青铜香炉,青烟袅袅。
\"请坐。\"南宫澈为她斟了一杯茶,\"这是江南新采的碧螺春,希望能合姑娘口味。\"
慕容颖没有动那杯茶,而是直视南宫澈的眼睛。\"南宫楼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木简根本就不是花无心放的,而是你!\"
南宫澈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目光变得深邃。\"慕容姑娘可曾听说过'血影门'?\"
血影门!慕容颖心头一震。这正是她暗中调查多时的神秘组织。据说这个门派行事诡秘,专擅暗杀之术,江湖中人闻之色变。但具体内情,却鲜有人知。
\"略有耳闻。\"她谨慎地回答,\"南宫楼主的意思是...\"
\"令尊慕容城,正是死于血影门之手。\"南宫澈的声音很轻,却如重锤般敲在慕容颖心上。
\"证据呢?\"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声音却微微发颤。
南宫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递到她面前。\"这是令尊生前写给在下的最后一封信,姑娘请看。\"
慕容颖接过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确实是父亲的笔迹。
信中写道:
\"南宫贤侄:血影之事已查明七分,其首脑身份惊人,恐非一人之力可制。若三日内我未归,可将此信交予小女颖儿,嘱其切勿轻举妄动...\"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像是匆忙间写就。慕容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张在她手中微微颤抖。
\"这信...你为何现在才给我?\"她抬头质问,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南宫澈沉默片刻,才道:\"十五年前我收到此信时,正在西域处理要事。待我赶回江南,慕容前辈已经...后来我多方寻找姑娘下落,却始终未能如愿。直到最近,才得知姑娘在这里出现。\"
慕容颖将信反复看了几遍,试图找出伪造的痕迹,但无论是纸张、墨迹还是笔触,都确凿无疑。她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父亲的手笔。
\"信中提到的'首脑身份惊人',父亲可曾向你透露过什么?\"她追问道。
南宫澈摇头。\"慕容前辈行事谨慎,若非确凿证据,不会轻易下结论。\"他顿了顿,\"不过,这十五年来,我也一直在调查此事。血影门与朝中某些势力似有关联,其背后恐怕...\"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瓦片被踩踏的声音。
南宫澈眼神一凛,瞬间抬手示意慕容颖噤声。
慕容颖也察觉到了异样,手已按在剑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
片刻后,南宫澈微微摇头,示意危险已过。\"看来我们的谈话被人盯上了。\"他低声道。
\"是谁?\"慕容颖警觉地问。
南宫澈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或许是血影门的探子,又或许是...其他感兴趣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容颖一眼,\"慕容姑娘近日可曾感觉到被人跟踪?\"
慕容颖回想这几日的经历,确实偶尔会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每次回头都未见异常。她原以为是自己多疑,现在看来...
\"南宫楼主似乎知道很多。\"她试探道,\"不知可否坦诚相告,你与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会称你为'贤侄'?\"
南宫澈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仿佛透过她看向某个遥远的过去。\"家父南宫远,与令尊曾是结拜兄弟。二十年前,家父遭人陷害,满门被灭,唯有我被慕容前辈救出,隐姓埋名多年。\"
慕容颖震惊不已。父亲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那昨夜...\"
\"昨夜我确实去了姑娘所在的庙里。\"南宫澈坦然道,\"因为我发现血影门的人正在监视你。本想暗中保护,不料被姑娘察觉。\"
慕容颖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忽然听到屋顶有极轻的脚步声……那个似曾相识的人不是叫玄——煞,此时,她突然想起来了。
\"那为何不直接现身说明?你是玄煞?\"她仍有疑虑。
南宫澈苦笑一声。\"我不是,玄煞是另一个人!血影门耳目众多,我不得不谨慎行事。况且...\"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怀疑听雨楼内也有他们的眼线。\"
这句话让慕容颖背脊一凉。她环顾四周,这雅致的茶室忽然变得危机四伏。
\"慕容姑娘不必惊慌。\"南宫澈看出她的不安,\"至少此刻这里是安全的。我请姑娘来,除了告知令尊之事外,还想与姑娘合作,共同查明真相。\"
\"合作?\"慕容颖挑眉,\"南宫楼主武功高强,耳目众多,为何需要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南宫澈轻笑,\"流云孤雁之女,多年来独自追查父亲死因,剑法已得慕容前辈七分真传,这样的'无名小卒'可不多见。\"他顿了顿,\"更重要的是,血影门的人已经盯上你了。与其各自为战,不如联手应对。\"
雨声渐大,敲打在窗棂上,如同慕容颖此刻纷乱的心绪。她本能地感到南宫澈有所隐瞒,但父亲的信又确实是真的。而且,若真如他所说,血影门势力庞大,单凭自己一人之力,确实难以应对。
\"我需要考虑。\"她最终说道。
南宫澈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理当如此。不过时间紧迫,希望姑娘三日内能给我答复。\"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她,\"若有决定,可持此物到城南'墨韵斋',自会有人引你来见我。\"
慕容颖接过玉牌,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雨\"字。她将玉牌收入袖中,起身告辞。
\"外间雨大,姑娘不妨等雨小些再走。\"南宫澈劝道。
\"不必了。\"慕容颖摇头,\"我还有事要办。\"
南宫澈不再挽留,亲自送她下楼。在门口,慕容颖忽然转身,从腰间解下一个剑穗。\"昨夜交手时,南宫楼主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那是父亲留给她的剑穗,上面系着一枚古朴的铜钱。
南宫澈的目光果然在剑穗上停留了一瞬,虽然很快移开,但慕容颖已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异样。
\"姑娘多心了。\"他平静地说,\"只是觉得剑穗上的铜钱有些特别。\"
慕容颖不再多言,撑开油纸伞步入雨中。走出不远,她回头望去,南宫澈仍站在门口,墨蓝色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孤寂。
转过几条街巷,慕容颖确信无人跟踪后,闪入一家不起眼的茶肆。她要了间雅座,从怀中取出父亲的笔记和南宫澈给她的那封信,仔细比对。
字迹确实相同,但有一点让她起疑:父亲生前从不称她\"颖儿\",而是唤她\"阿颖\"。这个细微差别,南宫澈似乎没有注意到。
\"他到底知道多少?又在隐瞒什么?\"慕容颖喃喃自语。
窗外,雨势渐小,天色已暗。她决定先回客栈,好好整理这些线索。刚走出茶肆,一阵莫名的寒意突然袭来——她再次感到有人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慕容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无论南宫澈是敌是友,有一点他说对了:血影门确实盯上她了。而这场围绕父亲死因的谜团,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