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早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沈淮川挨着自己,她能一觉睡到天亮。
再也不想从前那样,睁着眼睛到夜里两三点也睡不着。
所以她一直等着沈淮川挨过来呢。
可等到身边的热气都快散完了,沈淮川却还没有移过来。
她侧过脸一瞧,黑灯瞎火里只见沈淮川半截身子悬在床沿,跟个闹别扭的半大孩子似的,连被角都只盖了小半截。
周柒柒指尖抠了抠被面,心里头“咯噔”一下。
好像,自从那天晚上,她做了“荤梦”,跨坐在沈淮川身上,结果被许家人打断之后,沈淮川就一直有点不对劲。
周柒柒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错话?惹沈淮川不高兴了?
“淮川,你怎么了?”
她往他那边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凉意。
黑暗里传来沈淮川闷闷的一声“我……”。
这人在军区大院里是出了名的硬气,带兵时嗓子一吼能震得营房发颤,就是团里的老首长找他谈话,他也能腰板挺得笔直对答如流。
可这会儿躺在自家床上上,心里头翻江倒海的话愣是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活了二十五年,摸爬滚打里过来的人,但在男女关系上还是个雏儿呢。
周柒柒可从来不是一个会内耗的人,主打一个有话就说,有气就撒。
而且,她最是知道,这夫妻俩之间有什么事儿,绝对不能憋在心里,能当天解决的,一定要当天解决。
上辈子,父母吵架,每次都是吵到一半,摔盘子、摔碗就结束了,话永远不说清楚。
但是那股子没说完的火气,就跟灶膛里没灭透的柴火,闷在那儿天天冒烟,到后来家里头没一天不呛地慌。
她好不容易有了个热乎的家,可不能由着这火闷起来。
她干脆直接坐了起来,把沈淮川连褥子带人往自个儿身边拽。
“你过来说话,离我那么远干嘛?”
但是她(没)想到,沈淮川人高马大,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拽了拽,人家纹丝不动,自个儿倒因为使猛了劲儿往后一仰,眼瞅着要跌到床下去。
慌神间,腰上一紧,沈淮川的大手跟铁钳似的捞住了她,往怀里一带。
两人四目相对,又回到了呼吸可闻的距离。
周柒柒也不客气,直接伸出双手圈住沈淮川的脖子,点了点他沁出汗的鼻尖。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儿,生气了?”
“哪天晚上?”
沈淮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线有点发紧。
周柒柒的脸颊蹭着他的肩窝,咬着唇尖小声嘟囔。
“就、就那天我做梦呗,迷迷糊糊的……”
说到后来自己都臊得慌,干脆耍赖似的往他怀里缩。
“哎呀,你知道的,我那会儿睡着了,在做梦呢,说的都是梦话,不作数的,这梦里说的,和现实脑子里想的,都是相反的!你可千万别在意!”
她这话本想说得硬气些,可嗓子眼儿里溜出来的调子却跟化了的糖水似的,甜津津又带着点娇憨。
沈淮川听着,脑子里“嗡”的一声,又想起那天夜里她歪着脑袋凑过来的模样,睫毛湿漉漉的,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不知怎的,忽然就扯住他的领口,咬住他的耳垂。
说要他喊他老婆,宝宝,女王...
甚至还说馋他的身子。
虽然当时他心里听了很不是滋味儿,酸酸的。
觉得媳妇是只馋他身子,没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丈夫。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周柒柒说,这些都是梦话,不作数的,他却觉得更不得劲儿了。
“相反的?”
他的大手搁在她后腰上,指腹隔着薄薄的睡裙蹭了蹭,眼神幽深。
“你是说...你不想让我叫你老婆,宝宝...女...女王...”
他顿了顿,耳根子红得快要烧起来,咬着牙把剩下的话挤出来。
“还是说...你不馋我身子?”
话音没落,他就着揽着她的力道往前一探,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吐出的热气烫得周柒柒脖颈子一缩,浑身像过了电似的酥酥麻麻的。
“你、你都听见了?”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慌得赶紧低下头。
“嗯,听得真真儿的。”
沈淮川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点暗哑的磁性,“到底是作数,还是不作数?”
他见她闷着头不吭声,干脆学她前儿夜里的样,拿嘴唇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
那嘴唇冰凉凉的,蹭得周柒柒浑身发软。
她最受不得这招,心里头那点不好意思早被这股子酥麻劲儿冲散了,仰起脸就想反驳,话到嘴边却成了娇嗔。
“作数!作数还不行吗!我就馋你身子咋了?你是我男人,不叫我馋叫谁馋?难不成叫林……”
瑶字还没说出口呢,她就被沈淮川攥着手腕往他肚子上按。
隔着一层单衣,掌心下是紧实的腹肌,一块一块的,烫得她指尖发颤。
“给你馋,”沈淮川的声音低得像大提琴的弦,拨得周柒柒心尖一颤,“只给你一个人馋。”
话音未落,沈淮川低下头,薄唇贴上了她的娇嫩的红唇。
从医院回来之后,周柒柒为了沈淮川的身体,严格遵循“医嘱”,除了在浴室那次,两人几乎就没有再有亲密的举动了。
周柒柒杏眸瞪得大大的,没想到这个吻来得这么突然,不自觉“呜...”了一声。
沈淮川的吻一开始还有点生涩,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可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听着她喉咙里那声又娇又媚的嘤咛,脑子里那根弦“嘣”地断了。
他的大手扣着她的后颈,吻得越来越深,唇齿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却又小心翼翼,怕碰疼了她似的。
周柒柒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脖子,指尖无意识地挠着他后颈的短发。
这细微的动作让沈淮川浑身一紧,喉结滚动着,干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吻从唇边滑到耳垂,他的牙齿轻轻碾着那片软肉,周柒柒浑身打了个激灵,身子不自觉地弓了起来,像只被顺毛的猫儿,嘴里溢出细碎的嘤咛。
她从来不知道,只是亲耳朵就能让她软成这样,骨头缝里都透着股子痒。
沈淮川见她这副模样,眼底的暗沉又深了几分,干脆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吻。
她穿的是自个儿缝的吊带睡裙,细带子早滑到了肩膀,露出半截雪白的肩头。
他的手指蹭过那片肌肤,冰凉的触感让周柒柒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往他怀里凑。
沈淮川眸色暗沉,冰冷的大手覆了上去...
吻也像是暴风雨似的,落在她身上各处。
周柒柒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热水锅里,浑身烫得厉害,偏偏沈淮川的吻像块冰,所到之处能压下那股子火,却又引得更旺的热意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