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穿着一件厚实的咖啡色皮衣。
走进来时,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雪茄味。
“这个毛子好壮!”
刘万全凑到张侗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声。
是啊!
就连身高一米八的张侗,也感觉这个叫做契科夫的苏联专家,壮得如同一头大白熊一样。
更别提只有一米七的秦四海和张主任,站在契科夫面前,就像小孩儿似的。
“契科夫先生,你今天的气色真不错。”
秦四海笑呵呵走到契科夫跟前,抬头跟这个强壮的苏联人打招呼。
契科夫似乎有些高傲,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然后,目光落在了张侗和刘万全身上。
他最先最注意到的是刘万全,走到刘万全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刘万全打量了一会儿。
“你是军人?”
契科夫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微微眯着眼睛,盯着刘万全。
旁边的秦四海和张主任都愣了一下。
显然。
秦四海未曾给契科夫提过刘万全的身份。
而契科夫竟然认出了刘万全的身份。
刘万全面对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苏联人,一点也不露怯。
“没错,当过几年兵,不过已经退役很久了。”
“难怪,你身上有股让我讨厌的味道。”
契科夫冷笑一声。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
刘万全下意识把手放在肩膀上,这个动作是他取枪的动作,只不过今天来的时候,他并没有背上自己的56半。
“别紧张!”
契科夫又突然哈哈一笑。
他爽朗的笑声,令办公室内刚刚凝结的气氛又松懈了下来。
秦四海和张主任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
氛围已经变得怪了起来。
张侗和刘万全,并且有一丝松懈的意思。
他们能感受到,这个苏联人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刚刚那句话,分明是故意给刘万全一个下马威。
“我只是开个玩笑。”
契科夫眼中透着狡黠的光芒,对刘万全说道:“同志,我们是一个战线的。”
说着,他就伸出粗壮的手臂,要来揽刘万全的肩膀,被刘万全用拳头挡开。
一旁的张侗微微眯眼,观察着契科夫。
不得不说。
虽然这个苏联人一踏进办公室,无论是他的体型还是态度,都表现出了极为强势的气势。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苏联人并非一个大老粗。
他能在短时间内判断出刘万全的身份,说明他有极为过人的洞察力。
张侗甚至一度怀疑,这家伙名义上是苏联来的技术专家,但实际上会不会是个间谍呢?
就在张侗思考的时候,契科夫的目光又落在了张侗身上。
“嗯,一个强壮的华夏人。”
契科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侗。
张侗感受到,这个契科夫投来的眼神,带着锐利的审视意味。
没人喜欢被人直勾勾盯着。
张侗直视着契科夫锐利的眼睛,用同样审视的目光,回敬契科夫。
一时间,办公室内异常安静。
“契科夫先生?”
秦四海走过来,打断了张侗和契科夫之间的无声博弈。
契科夫率先撇过目光,转头看向秦四海,云淡风轻地问道:“怎么了,秦厂长?”
“没什么。”
秦四海不希望双方闹得剑拔弩张,便说道:“我想我该给你们介绍一下了。”
“这位张侗同志,是牛角山的村民,别看他年纪轻轻,但确实牛角山最好的猎手,对山上的情况了如指掌。”
秦四海指了指张侗。
“哦,原来是一位了不起的猎人。”
契诃夫挤出一个笑脸,看着张侗,说道:“难怪我看到了一双像雄鹰一般的眼神,老实说,我和他对视的时候,都怕他一口把我吞了。”
这个笑话有些冷。
张侗和刘万全都没有笑。
“哈哈哈……”
只有秦四海打了个圆场,干笑了两声,又把刘万全介绍给了契科夫。
“好吧,现在我们也算是认识了。”
“那么接下来,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打猎的事。”
听到契科夫这句话。
其他人以为这个苏联人不会再搞事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所有人都坐到沙发上之后,契科夫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雪茄,递到刘万全面前。
刘万全愣了一下。
他见过雪茄,那是在部队的时候,看到一个老班长的柜子里放了那么一根,据说是在和苏联人产生摩擦的战斗中缴获的。
虽然见过雪茄,可刘万全却没有抽过。
他接过雪茄,一时间有些尴尬。
契科夫却像看乐子似的,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了刘万全。
刘万全接过雪茄,看着雪茄圆圆的两头,不知道该怎么下口,最后只好看向张侗。
张侗二话不说接了过来。
契科夫耍的这种小伎俩可难不住他,他夹着雪茄,看向契科夫,问道:“契科夫先生,雪茄剪呢?”
此话一出,契科夫愣了一下。
他或许没有想到,一个从山里来的华夏农民,居然知道雪茄剪。
契科夫见秦四海等人看向自己,于是哈哈一笑,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圆口的剪子,摆手道:“我真是该死,居然忘了把它拿出来。”
他讲雪茄剪“啪”的放在茶几上,再往张侗面前一推。
张侗一把按住滑来的雪茄剪,自然而然拿起来,剪掉雪茄的一头,又冲契科夫勾了勾手指,要来了打火机。
“啪!”
张侗打燃打火机,用火苗预热雪茄的茄衣。
等差不多了。
他才点燃雪茄,递给了刘万全。
“刘大哥,抽雪茄不能过肺,烟在口腔里走一圈就得吐出来。”
张侗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直接把其他人看傻眼了。
“哦……好、好!”
刘万全愣了半晌,这才接过雪茄,照着张侗的指点吞云吐雾起来。
秦四海和张主任也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在那个年代,抽雪茄还是极为罕见的一种高端行为。
所以包括契科夫在内,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张侗。
他们是在想不明白,一个山区的青年农民,怎么对抽雪茄这么了解。
但对张侗来说,不过是应付了一个小把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