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号称百年的野山参,实则是用胶水拼接的园参须子,药性不足十分之一。”
他又指向另一包药材。
“那份天麻,用明矾浸泡过增重,毒性早已盖过药性。”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一味最不起眼的药材上。
“还有那个,你当何首乌卖,其实是毒性剧烈的黄药子。老人家吃了,不出三天就得肝衰竭送命。”
林楚钦每说一句,刀疤脸的脸上就难看一分。当他说完,刀疤脸整个人都绷紧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示众。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
骗局被当众戳穿,刀疤脸恼羞成怒,脸上横肉乱颤,恶狠狠地一挥手:“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废了他!”
旁边几个药贩子早就摩拳擦掌,闻言立刻狞笑着围了上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刀疤脸已经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喂!强哥!有人在咱们地盘上砸场子!对,就在南门!快带人来!”
挂了电话,他看林楚钦,充满了恶意。
不到两分钟,一阵杂乱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比刀疤脸更凶悍的男人,带着十几个手下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呼啦一下,将林楚钦和朱雀团团围在了中间。
“强哥!”刀疤脸一见来人,立刻像哈巴狗一样凑了上去。
那被称作“强哥”的男人,狞笑着扫视一圈,最后定在林楚钦身上:“小子,胆儿挺肥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是吧!”
地上的老汉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往后缩。围观的群众更是退开了好几米,生怕被波及。
强哥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对着林楚钦吐了个烟圈,正要下令动手。
他的视线,无意中从林楚钦身上,扫到了他身后的朱雀。
当他看清朱雀那张脸,尤其是她葱白玉指上,戴着的那枚样式古朴、毫不起眼的戒指时。
强哥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嘴里叼着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股子狠厉和嚣张,在零点一秒内,被一种极致的恐惧和骇然所取代。
他双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发颤,“噗通”一声,差点就当场跪下!
“强哥?你这是……”
强哥哆嗦着,也顾不上回话,就朝着朱雀的方向,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强哥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煞白。
额角,后颈,冷汗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浸湿了花衬衫的领口。
他怎么都料不到,会在这破烂市场里,碰见这位姑奶奶!
那枚戒指,是武术协会核心圈子的信物,几年前他有幸在一次大佬的饭局上,远远见过。那次饭局的后果,是本市另一个跟他平起平坐的道上人物,一夜之间,连人带势力,蒸发得无影无踪。
周围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强哥已经动了。
他不是冲向林楚钦,而是反手就给了刀疤脸一个大逼兜。
“啪!”
那耳光声,响得整个市场都安静了一瞬。
强哥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直接把一百七八十斤的刀疤脸扇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墩在地上,鼻血当时就窜了出来。
“你他妈狗眼瞎了!”
强哥指着被打懵的刀疤脸,嗓子都劈了,全是抖的。
“这位小姐和这位先生是天大的贵人!你敢得罪?你想死别他妈拉上老子!”
刀疤脸捂着脸,彻底傻了。
强哥带来的那十几个手下也都看傻了,一个个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一秒,更骚的操作来了。
强哥猛地转身,对着朱雀和林楚钦的方向,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脑门子磕在满是尘土和烂菜叶的地上,梆梆作响。
“小人王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二位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次!”
他身后那群小弟,见老大都跪了,哪还敢站着,呼啦啦跪倒一片,场面壮观又滑稽。
这一出,让周围的商贩和顾客们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刚才还横行霸道,视人命如草芥的强哥,现在跟条见了主人的哈巴狗一样。
刀疤脸更是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也跪在地上,抬手就左右开弓地抽自己嘴巴,边抽边哭嚎:“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不是人!”
林楚钦压根没多看地上那群人一眼,他弯下腰,把吓得不知所措的老汉扶起来,顺手帮他拍掉身上的灰。
朱雀垂眼看着脚下的王强,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弄利索点。”
王强听到这四个字,浑身一颤,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手下声嘶力竭地吼道:“把这几个败坏市场名声的杂碎拖下去,按规矩办!另外,赔偿这位老先生的所有损失,十倍!”
几个手下立刻架起魂都没了的刀疤脸和他那几个同伙,拖死狗一样拖走了。
地上的老汉被林楚钦扶着,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看着林楚钦和朱雀,嘴唇哆嗦,感激地就要往下跪。
“使不得,老人家。”林楚钦托住了他。
“谢谢恩人!谢谢两位大恩人!”老汉眼眶都红了,“我……我叫孙伯,就附近山里的药农,这些药……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因为我那老婆子病得重,实在没法子,才……才拿出来换救命钱的……”
林楚钦心中一动,温声问:“老伯,您家里……还有没有别的祖传药材?”
孙伯愣了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
“有!对!我想起来了!还有一株用玉盒子装着的,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是神仙草,打死都不能卖!我老婆子病了,也动过心思,可拿去城里好几家大药铺问,人家都不认识,都说是没用的野草。”
林楚钦和朱雀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立刻追问,声音控制得很好,但语速快了几分:“那草,叶子是不是又细又长,根那块儿泛着淡淡的青光,闻着……还有股说不出来的香气?”
孙伯的眼睛猛地瞪圆,嘴巴张着,指着林楚钦的手都开始哆嗦。
“你……你咋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