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妃安这几天也很忙,因为燕司南大婚的消息,燕家的事只有几位叔伯操心,可是那些叔伯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主。
挨着燕成伯全家提了名,实际上操办这种规格的婚礼多有阻碍,最后这件事落到了裴家老太太的手上。
一来就大家族而言,裴家虽然背靠燕家,没有燕家裴家也不可能起事如此之早,但毕竟裴家还保住了名,不至于像燕成伯一样入了赘把姓都改了。
裴老太太一来喜欢热闹,二来又因为裴锦城母亲的缘故觉得对不起燕家,对于燕司南的婚礼便尽心尽力了。
而季妃安是裴家挑明了认的下一任长家夫人,很多事老太太也手把手的教。
“累吗?”老太太穿着刺绣牡丹的旗袍,即使手上布满皱纹,可依旧能看出她优雅,她边剪合秀,边问季妃安。
季妃安如实点头:“我不知道结婚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看着堆了满屋子的喜饼,喜盒,喜帖一阵无奈。
原来参加婚礼不光是热闹,准备也足够让人头大。
“结婚是人生只有一次的大事,当然应该谨慎的对待,普通人家结婚也是各种忙,何况这次是沛东首富燕家的呢!”
人际关系多了,摆的宴席也就多了,宴席多了客人也就多了,客人多了其中关系纷拢复杂,就更得事无巨细,不能失礼于人前。
“婚礼策划出来没有?”
季妃安本就是做婚礼策划起家的,这次燕司南也把策划给了季妃安的公司。
“我正要让你提点儿意见呢?我觉得燕少的婚礼有些奇特。”季妃安说着,却并有多做怀疑,千人千面,每个人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当她滑动平板,上面的图册便映入眼帘,和所有梦幻的颜色都不搭边,婚礼全用进口的纯白玫瑰为主要基调,除此以外别无他色。
虽说最初的婚礼是白色为主,可这些年随着客户的年轻化,更多的婚礼从刻板的白变的各具特色,其中最明显的是交叉色,有白色还可以搭配粉色、天空蓝、香槟金、梦幻紫……诸如此类的颜色,还有更大胆的戏剧的,中式复古的,都有。
可是燕司南的婚礼却很奇怪,一望无际的白……
不过想到白玫瑰的花语她又认可那点儿独特。
裴老夫人戴着老花镜,看着上面浪漫的氛围,不吝啬的表扬:“我觉得很好啊!很优秀!妃安觉得哪里不合适呢?”
季妃安淡笑:“我觉得可以活泼一点儿,穿插一些别的颜色,太多白玫瑰了。”
老夫人眼里略过一抹深意,便安慰道:“白色适合他们。发过去吧,给那两个孩子确认一下!”
季妃安端着平板,笑着点头,作为婚礼策划人当然要策划出让客户满意的婚礼,其实这样看也是美的,庄重,圣洁,婚姻本该有的颜色,都有。
就是不知道两位新人是否觉得寡淡,于是她果断的点了发出键,本以为那边会给出修改意见,却没想到那边很快回复,而且是两个字,满意!
不知不觉两人就从下午忙到了晚上,外面车子驶入的声音,漆黑的车里裴锦城的眼眸深不可测。
“裴少,上面盯得很紧。”卓厉转身说道。
裴锦城双眸如墨:“别让妃安知道。”
卓厉点头,裴锦城下了车,走进客厅里便看到季妃安和奶奶拿着喜帖谈笑风生,一扫疲惫,扬起笑容:“在讨论什么……”
季妃安抬头惊喜的看着他:“你回来了,这几天怎么都这么晚?”
裴锦城眼里略过一抹杂色,笑着说:“公司有些事要处理。”
“别太累,我这几天也抽不开身,否则真想为你分担分担。”季妃安撒娇的挽着他的胳膊。
裴锦城看到她总会不经意的展露温柔,此时也是,仿佛一身的疲惫都没了,宠溺的点着她的鼻尖:“裴太太真贤惠!”
“谁是裴太太?”她羞的脸红,当着奶奶的面,不知道再说什么。
“裴锦城的太太只有季妃安,永远不会变!”他郑重其事,季妃安心里欢喜,理了理他的西服,娇软道:“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裴锦城也没阻止,眼睛一直盯着她上楼。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裴老太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趁着季妃安不在,便开口问了。
“我已经很多年没在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说着,手上裁剪的动作也不停,毕竟年过半百了,很多事啊看得清。
“上面盯沛东盯的很紧,盯燕家更甚。”
这些事常有,沛东作为h国三不管地带,却高速发达,物欲横流的世界,实行着雄狮法则,或进或退,燕氏和裴氏吞并了多少公司,就有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
“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老太太问。
裴锦城坐在沙发上,眼里如墨:“他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燕家的证据。”
老太太的手一顿,鲜有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掌握了证据就叫证据确凿,有些东西别人猜测却没抓到尾巴你可以平安,可有的东西处理不慎被人抓到了尾巴那你就得褪皮。“查到是谁了吗?”
“还在查,我估计是燕家那位,还有云家那位,还有那个不安生的混球刑云家的二少爷刑云妄怀恨在心!”
“有计划了吗?”
“在布网了,刑云妄跑到了国外,正在找!但是上头的人已经下来了,燕氏可能保不住!”那是外公的心血,姨妈的心血,还有表哥的!
“燕司南怎么说?”
“让我脱壳!”
当年的燕家家主最能打算,扶持裴家,等于扶持一个光明背景的前身,如果有一天燕家败露,裴家可以立即切断干系,裴家可以得以保全,可以东山再起!这些年他们一直谨小慎微,只可惜败在仁慈!
“奶奶,我不想拿燕家去冒险,家族没有了是可以东山再起,可是燕司南只有一个,我的表哥只有一个!”
老太太屏息凝气:“燕家起身在现在这个社会的洪流里,称为,名不正言不顺,出事只在早晚罢了,不破不立!”
“查到上头的人什么时候来了吗?”
“婚礼之后或者之前,我不确定!”
裴老夫人放下剪刀,走到自己孙子跟前,轻柔的拍拍着他的肩膀:“不要后悔!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可以后悔的路!在这个独特的地方要建立一片家业少不了拼杀,我们能有如今的地位,是踩着别人尸骨上来的。”
“锦城,那就是坏事,你不得不承认!在权势和信仰之间选择了前者那就注定得偿报那些无辜的人!这叫因果!如今也到了我们压不住的时候了,那些枉死的人要来讨个说法,要个因果的时候了!”
“我们遇到这种事,叫偿还!燕家,裴家总要经历一场洗礼!你外公之前早就估到了今日的局面,你才更应该保住裴家!”
“只要经过了这次动荡,裴家的地位就真的稳了!天外有天!我们只有一步一步往上走,往前爬,福荫才可避后世儿孙!于家族而言,最在当代,功在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