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的是解脱的,留下的才是艰难的,他得避开刀刃,拖着壳一步一步往前走,但奶奶相信你可以,你外公也相信你可以,不要辜负我们所有人的期望!你记住你身上背着的是所有人的野心,信仰!”
裴锦城不说话,老太太便坐到他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慈祥的握着他的手:“我知道你还担心什么?锦城人可以贪心但得有贪心的能力。”
“奶奶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你和妃安不合适的,不是因为出身,而是三观。她如果知道真相,你们势必又是一场风雨。”
“可是风雨可大可小,若是她接受那风雨就是你们的来路,若她不接受风雨就是你们的陌路!”
裴锦城纠结的拧眉:“可是……她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啊!”让他放弃,他实在做不到!
“那就把一切交给上天吧!尽人事,听天命!”说罢,老太太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房间里,季妃安正蹲在地上试着水温,黑色的卷发披了下来,温婉安静,仿佛整个空间都因她而温馨。她在点燃了一边精致的熏香,满脸幸福的笑着……
裴锦城靠在门上,好深沉好深沉的看着她,他不怕一无所有,只怕她痛恨自己的品行,那次在拍卖会就闹的那么难堪了,何况是比拍卖会更严重一百倍的事!
“站着做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含蓄了?”季妃安转身的时候被吓的不轻,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裴锦城眼里深邃,一步一步走近她,季妃安觉得他好奇怪,下意识的一步一步后退,最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退无可退。
燕司南的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大团阴影笼罩下来,他把她困在了方寸之间,水波安静的在两人身上徜徉……
“你……你怎么了?”
裴锦城漆黑的眸,锁着她:“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很多坏事,你会喜欢我吗?”
“你三观不正哦!谁会喜欢坏人,我可以允许你霸道一点儿,不讲道理一点儿,但是坏得有个限度!”
裴锦城眼里略过一瞬间的失落,接着问:“那你会放弃我吗?”
季妃安怔愣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今晚好奇怪,她脑子一瞬间很安静,真的被带入了这个问题,她在想,想了好多,然后她还是……“我不知道。”
她爱裴锦城,在他选择跟自己一起殉葬的时候她无比清楚自己爱他!可是她真的可以因为爱他而漠视他所谓的坏吗?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她又真的还能爱吗?她不知道。
燕司南眼眸一沉,报复性的吻上她的唇,季妃安能感到他的怒火,这个吻不复以往的温柔,让她难受。
吻完以后他靠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锁骨处,他的声音那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不准,不要我!”
季妃安心里一紧,赶紧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开,严肃的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我不能原谅的事!”她同样不想失去他,可得看是什么事!
看着她那么紧张的眸子,他下意识的退缩了,他怕坦诚之后,她狠狠地把自己抛弃!怕她离开!
“我只是考验一下裴太太对自己丈夫的爱而已,你怎么认真了?”咧嘴一笑,故作轻松。
季妃安着实松了口气,狠狠地揪了揪他的皮:“爱是不能考验的!而且那不是爱不爱的事儿,是道德观的事儿!你说我天真也好,矫情也好,我觉得平凡的人活着已经很难了,他们接受不了天灾人祸!做错了就是错了,我是接受不了一个坏的没有底线的人!”
裴锦城沉默的听着,像乖顺的小羊,一直点头,季妃安这才气消,打算出去,前一秒才和他擦身而过,后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他拉住了,季妃安烦闷的皱起眉转过身欲警告,却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看到那样沉寂的裴锦城,他眼里有认真,有坦诚,有不舍,和眷恋……
“妃安,这个世界上我在乎的人不多,我对你的要求也很少,可不可以答应我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做伤害奶奶的事,奶奶老了……我想让她有个善终!”
季妃安皱眉:“我怎么会伤害奶奶呢,裴锦城!奶奶对我们那么好,又一手养育你长大,我怎么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就知道妃安不会!我什么都愿意偿,债也好,怨也好,只是不能伤害奶奶!”
季妃安抽回手,嫌弃道:“真是疯了!”这次她很顺利的出了浴室,望着那扇门,心里嘟囔,裴锦城今天是中邪了吗?
季妃安在床上等他,他出了浴室却没进卧室而是到了衣帽间,推开卧室的门裴锦城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西服,一脸温柔的望着自己,仿佛刚刚浴室里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妃安被他看的败下阵来,先开口:“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他凑上前,陷在软软的床上,宠溺的吻着她的额头:“裴先生要去谈生意啊!不然怎么赚钱养老婆呢?”
“你也太没个正形了吧,我还不是你老婆呢?裴先生!”
“反正已经官宣了,不承认也得是!”裴锦城傲娇道,温柔的抬手整理她脸颊上的碎发!
季妃安懒得就这个问题继续和他讨论,干脆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裴锦城不要脸的贴上去,隔着被子说道:“怎么办?我每天都想和做做不同的事,怎么都能提起兴趣,我该怎么办,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
被子里的她脸红了一半,羞怒道:“裴锦城!”
“好了,不逗你了。我要走了,不用等我,早点儿休息。”看了被子很久都没有动静,裴锦城只好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被子里传来软软的声音:“早点儿回来,少喝点儿酒!”
这一夜注定不安生,幽暗的房间里,硕大的电视屏幕播放着焦点新闻,主持人严肃的对着镜头,身后是灯火辉煌的沛东市区,环城高架上惊现一起绑架案。
燕司南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握着水晶杯,里面还有未喝完的白兰地。
他身后是透明的幕墙,参天的玻璃幕墙里嵌着几个房间,三个形形色色的人被绑着手脚,塞着嘴巴,惊恐的看着沙发上男人的背影……
“老板,这件事闹的很大!”予疆看了眼几人,回禀着。
燕司南淡定的点燃了一根雪茄,吐出烟雾,事到如今闹大与否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