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窗外松涛带来的清润气息,将连日来的紧张与阴霾驱散了不少。乌木禅师端坐于蒲团之上,右臂缓缓抬起,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结痂,边缘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唯有几道浅浅的疤痕仍能窥见当日的凶险。他屈伸手臂,筋骨转动间虽还有些微滞涩,却已无大碍,连眉宇间的沉郁也消散了大半。
欧阳逸飞立在一旁,紧绷多日的嘴角终于扬起弧度,他上前一步,目光落在禅师手臂上,朗声道:“禅师,看这恢复的势头,不出半月定能痊愈!当日腐骨爪的黑气蔓延得那般快,我还真捏了把汗。”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剑穗轻晃,像是在为这场险胜雀跃。
梅降雪素日清冷的眸子里也漾起暖意,她走近些,仔细端详着伤口愈合的痕迹,轻声道:“亏得禅师内功深厚,能暂时压制毒气扩散,再加上苏璃姑娘寻来的‘九转还魂散’,还有萧兄奔波数日找来的千年雪莲,这才有如此奇效。”她话音顿了顿,指尖拂过窗台上一盆新抽芽的兰草,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不过这也提醒我们,血羽教的手段远比想象中阴狠。”
苏璃正将最后一包药草收进木箱,闻言转过身,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能派绿发瘟神这种角色打头阵,血羽教的底蕴定然不浅。那日我亲眼见他指甲泛着青黑,伤口碰到的青石都被腐蚀出坑洼,若不是禅师当机立断斩断衣袖,又用真气护住经脉,后果不堪设想。”她说着,将一小瓶药膏递过去,“这是用雪莲汁调的,每日涂两次,能消疤止痛。”
萧寒靠在门边,向来冷硬的侧脸柔和了许多,他抱臂道:“腐骨爪的毒能在七天内压下去,已是万幸。但这只是开始,绿发瘟神在教中顶多算个先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他目光扫过众人,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乌木禅师放下手臂,合十行礼,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诸位谬赞了。老衲这条胳膊能保下来,全赖大家同心协力。”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臂上,语气凝重了几分,“说起来,幸亏咱们有上等的去毒药。那日毒气顺着血脉往上窜,老衲只觉骨头缝里都像被蚁虫啃噬,若不是九转还魂散及时护住心脉,又用雪莲汁中和了腐骨之毒,这条胳膊恐怕真就废了。”
梅降雪闻言,秀眉微蹙:“禅师所言极是。绿发瘟神不过是血羽教的爪牙,便有如此厉害的毒功,可见教中藏龙卧虎。那教主至今未曾露面,想来更是深不可测。”她走到桌边,铺开一张地图,指尖点在标注着“黑风谷”的位置,“依我看,咱们不能再贸然深入他们的腹地。不如先在外围活动,摸清他们的分坛据点,逐一击破,剪去他们的羽翼。”
欧阳逸飞凑近地图,指尖敲了敲几个相邻的城镇:“梅姑娘说得对。血羽教在青州、徐州都有分坛,据说还控制着几条盐道,咱们可以先从这些外围势力下手,既能削弱他们的势力,也能打探教主的行踪。”
苏璃点头附和:“我听说他们的分坛多设在市井之中,用客栈、药铺做掩护,行事极为隐秘。咱们分头探查,摸清他们的联络方式,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萧寒补充道:“我去查盐道,那些押运私盐的教徒最是凶悍,也最容易露出马脚。”
乌木禅师看着众人各抒己见,眼中闪过赞许,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沉声道:“诸位的计策可行。血羽教盘踞多年,根基深厚,硬碰硬绝非良策。先剪除羽翼,再寻其核心,方能一击制胜。只是行事需万分谨慎,他们的毒功防不胜防,切记不可轻敌。”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将禅房里的药香染上暖意。欧阳逸飞拔出佩剑,剑身在阳光下闪过寒光,笑道:“有禅师这句话,咱们便按计行事。等禅师痊愈,正好同我们一起,去会会血羽教的那些魑魅魍魉!”
众人相视一笑,连日来的疲惫与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并肩作战的决心。禅房外,松风阵阵,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较量,奏响了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