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贵妇看了一眼,随手丢还给管家,脸色很淡有一丝不高兴。
世人相交要黄金,黄金不多情不深,林泽阶饱读诗书怎么会不知?
礼物并不寒碜,干香菇,干木耳,干银耳,花露水10瓶,泸州好酒两大坛,上好的绸缎6盒,十枝百年老山参,上好的茶叶,市值500两的银子以上。
这时代这些干香菇,干木耳,干银耳很贵,没有种植技术,银耳还是八珍的奢侈品,和燕窝,鲍鱼等等顶端存在。
不管是不是值这么多银子,作为世家大族,都不应该看礼单露出嫌弃表情,很失礼,礼物代表的是情意,从南方千里带来,情意很重。
林泽阶把一切看进眼里,心中自然有想法,怪不得青海郡主宁让他们一家觉得招呼不周,也不让他们一家住在国公府,住进来必生龌龊。
这满屋奢华的装饰,没有礼仪的支撑,给林泽阶感觉空有其表。
国公夫人在紫檀青缎背的大师椅坐下,贵妇人在雕漆椅坐下,引着吴用嘉同样在雕漆椅坐下,林泽阶被引到楠木圈椅坐下来,等级很分明。
给吴用嘉送上五彩小盖钟茶具,给林泽阶送上,脱胎白瓷茶具,句句问着吴用嘉,把林泽阶冷落一边。
林泽阶没有计较,这时代阶级分明,提倡等级,他更关心的是刘夫人,她脸色不太好。
刘夫人的肺病早好了,但病痛折磨太多年,当年又是带病生孩子,身体比一般人脆弱很多,立规矩,晨昏定醒,真的不适合她。
趁他们说话时,林泽阶站起来,走向青海郡主,牵着她的手说道:“刘伯母,你坐下来吧!不适合再站,对你身体不好。”
刘夫人热泪盈眶,这孩子懂得维护自己,没有白痛他一场,比她的两个白眼狼儿子会疼人。
她很快控制自己的情绪,吸一下鼻子,要挣脱林泽阶的手,哑着嗓子说道:“我很少侍奉婆婆,偶尔站规矩是应该的,你回去坐吧!”
国公夫人的眼睛一眯,旁边的中年贵妇脸上,如乌云盖顶瞬间黑下来,“好不晓事的乡野小子,你的贱手岂可碰二弟媳,给我滚出去,国公府岂能容易你放肆。”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林泽阶,都认为这少年孟浪了。
刘夫人反握林泽阶的手,腰一挺,凤眼在所有人面前转一圈,“这孩子是我在别院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半时间和我在一起生活,待我至情至性,如我另外的孩子,为什么要滚出去。”
她本来想装一装好儿媳,毕竟每年在京城呆的少,一两天忍一忍,扮一扮婆慈媳孝,不过看来身体不允许了。
她牵着林泽阶,就在雕漆大椅上坐下来,嘴上说道:“婆婆,大嫂,我身体不太好,失礼先坐一坐。”
“哪有你这样做儿媳,婆婆没有允许你坐,你就先坐下,二弟妹你是去乡下太久,礼仪全忘了。”
刘夫人想说话,站的太久,咽喉发痒咳嗽起来,林泽阶连忙拍拍她的后背。
等她不咳才说道:“刘伯母我来说礼吧!”
转向中年贵妇说道:“这位夫人,说到礼其实刘伯母身体不好,不应该让她立规矩侍奉的,她是郡主,您说说是君臣之礼大,还是人伦之礼大?”
大周朝当然是君臣之礼大过人伦之礼。
“这里可是国公府,是私人府邸,讲的是家礼的地方,你是哪位在我国公府胡乱犬吠?”那个中年贵妇气急的指责着林泽阶。
“我叫林泽阶,是来拜访刘伯母的,一名书生,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书生可以傲王侯。”林泽阶平静的说着,一点不生气。
魏国公世子夫人气得不顾形象笑起来,“书生可以傲王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哈哈哈,你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正说着,一个老者和一个中年武将打扮的人进来,世子夫人笑着说道:“公公,夫君,你们听听,这位是二弟媳,在乡下培养的穷小子,说书生可以傲王侯乐死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魏国公须发已白,但精气神很足,一双大眼依旧有神盯着林泽阶。
另一个中年人是魏国公世子吧!眼下发黑,脸色黄中带黑,印堂发黑,没有给人武将气血很足的感觉,纵欲过度,酒色之徒。
林泽阶跟着吴用嘉向两人行礼:“拜见魏国公和世子。”
魏国公淡淡的抬手,“坐吧!你有些无礼,说说怎么书生可以傲王侯。”
“说到无礼,晚辈是秀才,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四书五经诗词律法都有研究,本朝《大周律》和《大诰》都烂熟于胸,礼仪自然无错,书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为何不可傲王侯,我有一策风云舞,我有诗词人动容。”
“这里可是京城,天下英雄才俊都想一展才华的地方,聪慧才敏者如过江之鲫,藏龙卧虎,你有何策风云舞,你有何诗人动容?”魏公国世子打哈欠,懒洋洋的不屑的讥讽。
“本来我不应该自夸的,”林泽阶淡定说着。
“不!你自夸一下,本世子想听一听。”魏国公世子戏谑的抢话,“本世子想看看二弟带回来的是什么货色。”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讲人是货色。
刘夫人本来背靠着椅背挺直起来,脸沉下来,林泽阶有一半是她的心血。
这侮辱林泽阶记在心上,没有被激怒,越上情绪激动时,越要冷静,可以表达愤怒,但不可愤怒表达,他是记得很牢,“晚生刚到京来,就帮着内库解决一件大事,得到奖赏一座府邸一个中等田庄,来请刘伯母参加乔迁小宴。”
听到内库本想讽刺的魏国公世子,不敢讽刺。
“你说说帮内库解决什么大事?”魏国公快速眨眼,声音急速追问起来。
“内库缺钱,怎么生钱这问题问过所有大臣,薛亲王又追着来问晚生,晚生告诉他人参,吊命的人参可以像盐铁一样,支撑帝国的财政,《盐铁论》不用晚生解释吧!”林泽阶淡定的说道。
“你来本国公的府中,大放厥词,傲我这公侯,上门打脸,不怕本国公杀你吗?要知道本公带领可是千军万马?”魏国目放凶光,瞪着林泽阶,那种漠视人命气势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