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没停地连续开了七个小时的车,半夜赶到榆廷西岭监狱,监狱的大门紧闭,周围一片寂静。
辛宥见她全程毫无困意,便知道她有多紧张哥哥,一停车就主动说:“白六,你别急,我们进去找人,说不定程归云还没来得及行动。”
白柳琉趴在方向盘上,点头,这个时候还不忘叮嘱。
“要是你们俩真的遇见了那只很厉害的鬼,打不过就跑。”
“知道。”
两只鬼隐入高墙里,白柳琉脑袋里仿佛有一把小锤子在突突地跳,她下车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好受些。
没事,没事,哪怕真让程归云得手了,也是先疯再自残,只要人还在,她一定能想出办法消除鬼魂给白一鸣的影响。
短短一刻钟,白柳琉几乎是数着秒度过,当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在黑色铁门前出现,白柳琉眼睛一亮,很快又皱紧了眉:“辛宥呢?”
谢舜从未如此激动过,之前的傲慢和懒散不翼而飞,语气快得像炮仗:“看见了!看见了!是严帝!他在一座平房前,号令许多没有脸的士兵出现向着平房冲锋。朕叫了他一声,他应是无颜见朕,转身便逃走了。辛宥道他去追,让你跟着短短去找他。”
白柳琉急道:“谁让他去追了,我不是说看见了就跑吗?”
她拉开车门上车,谢舜快速落座,安慰道:“他是不听安排,你也别怪他冲动,辛宥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生闷气。”
白柳琉拍了拍车顶,短短从前窗爬下来,扭头看她。
“去找辛宥。”
黑蛇一下子从车上滑出去,像个指路的标志,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爬。
白柳琉一边看着黑蛇一边找路,可短短还是只会直行,而很多地方都无法开车通过。。
她想程归云应该也不会在太远的地方,把车停在了路边,熄火拔钥匙,直接靠双腿跑步跟上,跑的过程还不忘续上刚才的话题。
“他为什么生闷气?”
“他觉得自己无用,所以一旦有机会在你面前立功,这小鬼会立刻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白柳琉又心疼又气,骂道:“简直是笨蛋!”
谢舜飘在她身后道:“是笨了些,不过你得理解他的冲动,你和他之间,只有你在不停付出,他压力太大。”
在白柳琉耳边敲了一下,她恍了神,脚步差点趔趄。
“我让辛宥压力很大?”
谢舜看着远去的黑蛇:“以后朕再和你细说,短短窜的太快了,当心跟不上它。”
熬夜过后被迫跑了将近两公里,等黑蛇停下来的时候,体质再好的白柳琉也不免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不得不说运气真的很重要,她来的正及时,前不久才在照片上见过的程归云,刚从一家通宵营业的按摩会馆走出来。
会馆是新开的,旁边的石狮子和花篮挡住了白柳琉的身影,程归云没发现白柳琉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他。
他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中年男鬼,想也是历史上那位赫赫有名,实际跟太后不清不楚的严锊严将军,后来的严国皇帝,
亏她当时上历史课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将军没有后代,传位让贤的事做得很明君。
而他召唤出来的两只无脸阴兵正一左一右地压着满脸怒容的辛宥,逼迫他低头,就像对待一个战败的俘虏。
程归云还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语气对辛宥说:“论辈分,你应当叫他一声继父。”
继你个鬼父!
白柳琉今晚没觉可睡的火气瞬间上来了。
她直起上身,推开面前的花篮,屈腿加速跑过去,如同旋风般出现在程归云面前,单腿用力,右脚腾空而起,一记当胸猛踢,将程归云踹得倒飞出去,跪趴在地。
“小坤道当心!”
耳畔响起刀戈摩擦的“铮铮”声,白柳琉掐指成火决,反手扔出去,将身后靠近的两个阴兵烧得一干二净。
她上前掐着程归云的脖子把他拎起来,转头时瞳孔一缩。
不知何时,她身后已经站了满满当当的无脸阴兵,每一个都高大威猛,穿着盔甲戴着头盔,一手持戟,一手拿着盾牌,后排还有骑在马上举着弓箭瞄准白柳琉的骑兵。
虽说这些阴兵都没有脸,仍然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到蓄势待发的杀气。
不得不说,在现代亲眼见证一支军队包围自己的场景十分震撼,在如此气势磅礴的鬼魂军队面前,白柳琉似乎成了一只弱不禁风的蚂蚁,随时都会被各种兵器刺成筛子。
她想:原来这就是杀神的本事。
下一刻,一条大黑蛇如同小火车,将阴兵立成的人墙撞得七零八落,用粗长的身子围住白柳琉,硕大的脑袋高高昂起,在半空对着严锊张开血盆大口,以威胁的姿态露出自己的尖利獠牙。
而阴兵短暂地乱了阵型之后就重新排列整齐,依然是那副随时开战的模样。
“放了他!”
“放了他!”
白柳琉和严锊同时掐着一个人质开口,清亮的琥珀色眼眸毫不服输地瞪着深沉的黑眸,互相僵持,谁也不肯退让。
感觉缓过来的程归云似乎有偷袭她的动作,白柳琉回手对着程归云的腹部就是一拳。
“呃……”
程归云感觉自己内脏几乎被她这一拳打碎了,喉口一甜,血腥气冲上来,眼前一黑,手脚软趴趴地垂落,彻底老实了。
严锊见此,脸色黑下来,掐着辛宥的五指也收紧。
辛宥脸色涨红,咬牙说道:“没…事…我已经…死了…又不会…再死一遍…”
但是会疼。
白柳琉脸颊气得微微扭曲:“放了他!”
严锊说:“你先放开他。”
谢舜看这谁也不肯退让的情形,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出场了。
他快步绕过阴兵,走到两人中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让朕……我来倒数,待我数到一时,二位同时放人如何?”
在谢舜心里,有严锊在,他便算不得皇帝,可严锊帮辛思鹭摆了他一道,他也不想再对他称臣。
严锊看这个老熟人一眼,绷紧的严肃面孔略有动容,微微点头,算作同意。
白柳琉问:“他说话算数么?”
“严帝是重信的人。”
白柳琉也同意了:“行,数。”
“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