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梦对着令醉笑了笑:“令醉,有劳你了,需要你帮忙帮我们画好烧伤的妆容。”
令醉没想到是做这件事情,但是她来之前,宁妃娘娘交代过,要她一切都要听阮贵嫔的安排。
“娘娘稍等,奴婢去取东西过来。”
片刻后,令醉背着一个木匣子走了进来。
令醉打开木匣子,取出各色颜料和画笔:“娘娘放心,奴才在入宫前曾跟随江湖艺人学艺,这烧伤妆容定能和真实的烧伤相差无几。”
福铃帮阮清梦脱下外袍,只留一件素白中衣,令醉蘸取暗红色颜料,开始在阮清梦的手臂上描绘烧伤痕迹。她的手法娴熟,不一会儿,狰狞的伤口便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肌肤上。
“娘娘,可能会有些刺痛。”
令醉轻声提醒,取出一瓶特制胶水,这东西能让她画的伤口的地方遇水遇汗都不褪色。
阮清梦闭目摇头:“无妨,你尽管做。”
胶水涂在皮肤上,确实带来一阵灼热感,但阮清梦眉头都未皱一下。令醉迅速贴上特制的薄纱,再涂上颜料,转眼间,一片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便完成了。
紧接着,令醉又在福铃等人的身上和脸上画上了烧伤的痕迹。
……
夜色沉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
内务府的库房外,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墙角,黑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擦。“嗤”的一声,橘红色的火苗窜起。
火星溅落在早已准备好的干草堆上,又弹到库房窗边,瞬间燃起一道火舌。
黑影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第一个发现火情的小太监惊声尖叫,声音划破夜空。紧接着,铜锣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不好了,库房着火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
内务府的库房和金宁宫的后院相隔不远,内务府的库房着火后,夜风卷着火苗,烧着了灌木丛和木屋,直接把金宁宫后院的灌木丛也给烧着了,火势渐渐蔓延到了寝宫。
“不好了,金宁宫走水了!”
……
鎏庆宫。
苏明嫣站在窗户边,远眺着金宁宫方向渐渐升腾而起的赤红火光。
火舌舔舐着漆黑的夜空,将半边天际染成妖异的橘红,映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衬得她唇角的笑意愈发艳丽而阴冷。
苏明嫣低低笑着,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烧吧,烧得再旺一些……”
“火势迅速蔓延,吞噬了堆积如山的绸缎、账目册子,这些可都是皇后精心打理的宝贝呢。等它们全都化作灰烬,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执掌后宫!”
她仰头望了望天,满意地眯起眼:“今日的风向真是天助我也,既无雨意,也无逆风,钦天监果然算得准,本宫选的这个日子,再合适不过了,就让这大火烧的更猛烈一些吧!”
苏明嫣快活地张开双臂,裙裾翩跹,在原地转了一圈:“阮清梦啊阮清梦,你生得再美又如何?待大火将你烧成一具焦尸,本宫倒要看看,皇上还会不会抱着你那副丑陋的残骸,继续宠爱你?”
“这后宫啊,终究还是本宫的天下。”
“吱呀——”
殿门被轻轻推开,烟渺快步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福身行礼:“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今夜这场大火,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至于放火的纵火犯……奴婢也安排好了,娘娘放心。”
苏明嫣闻言,红唇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转身望向窗外愈演愈烈的火势,眸中倒映着熊熊烈焰,轻声呢喃:“好,很好……就让这场火,彻底烧干净那些碍眼的东西吧。”
……
紫宸殿。
沈映阶已经歇下了,今日处理的朝政尤其地繁多,他倍感疲惫便没有叫妃嫔侍寝。
刚睡着的沈映阶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很是不悦,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外面这样吵?”
蔡宝红着眼睛:“皇上,金宁宫烧起来了!”
“什么?!”
一开始沈映阶很是愤怒,好端端的宫里为何会着火?定是这些宫人玩忽职守,没有及时地发现、处理隐患,这才导致火烧了起来。
可紧接着,沈映阶忽而想到金宁宫里面住着的是阮清梦和金宁儿。这一瞬间,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边嗡嗡作响,
“梦儿!”
沈映阶猛地起身下床,差点跌倒在地,外袍和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蔡宝心中也很焦急,慌忙抓起沈映阶的外袍和靴子,跟着沈映阶一路狂奔。
沈映阶一想到阮清梦可能会被大火烧伤,一颗心就疼的厉害,她是如此娇柔的一个女子,若是被火烧伤了该有多疼?
他更不敢去想浓烟弥漫的宫殿里,她倒在塌下的房梁下,阮清梦可能会死在这场大火里面。
沈映阶自从登基后,就没有跑得这样快过,夜风呼啸着从他耳边掠过,刮得脸颊生疼。赤足踏在汉白玉台阶上,冰凉刺骨,他却浑然不觉。
沿途的侍卫宫女纷纷避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长发披散,只着中衣,像疯了般冲向浓烟滚滚的金宁宫,他们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失态。
几个反应快的侍卫连忙跟上,却惊讶地发现竟追不上皇帝的脚步。
沈映阶转过最后一道宫墙,终于看到了金宁宫,金宁宫和内务府库房相连的半边寝殿已经烧得坍塌,残余的梁柱像狰狞的兽骨刺向夜空。
禁军和太监们急速奔走,拎着水桶扑灭余火。浓烟滚滚,即使相隔数十步,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梦儿!”
沈映阶声音嘶哑,就要往火场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