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灵气早已沸腾,经脉如被熔岩冲刷,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沈云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眼角崩裂,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火浆。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嗡鸣,但前方隐约传来的煌煌威压,却让他死死咬紧牙关。
——只差最后几步!
沈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不远处的大日煌焰
他颤抖着抬起脚,靴底早已焚毁,脚掌血肉与地面接触的刹那,发出“嗤”的灼烧声。这一步踏出,温度骤然攀升!
“呃啊——!”
沈云发出一声低吼,体表的皮肤寸寸龟裂,金红色的“血液”滴落地面,竟将坚硬的岩石熔出深坑。那不是血,而是浓缩到极致的火灵精华!他的身体正在从内部瓦解,却仍机械般地向前迈步。
身后,裴清源挣扎着爬起,双目充血,嘶声道:
“沈云......别......”
但沈云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只剩下前方那团越来越清晰的金色光芒,以及脑海中不断回荡的信念——
必须得到大日煌焰!
沈云的意识在灼热中飘摇。
每一步落下,焦黑的脚印便烙在赤红的岩地上,随即被热浪舔舐殆尽。他的皮肤如干旱的大地般龟裂,金红的火浆从裂缝中渗出,却又在转瞬间凝固成炽亮的纹路——这具躯体,正在被高温摧毁。
视线早已模糊,耳畔只剩下血液沸腾的轰鸣。但沈云仍固执地向前爬行,指尖抠进灼热的岩缝,皮肉焦糊的焦臭味弥漫在鼻腔。
“不能......倒在这里......”
萧玉痕森冷的笑容在脑海中闪现,同门惨死的画面如附骨之疽。这份执念化作最后的力量,让他又向前挪动了半尺。
“噗通——”
躯体终于到达极限,重重栽倒在滚烫的地面。在陷入黑暗前的刹那,朦胧的视野里,一抹鎏金身影踏火而来。那人所过之处,周围的温度竟然在此升高了几分,这道身影宛若此处的帝王。
剧痛如潮水般将沈云从黑暗中拽回。
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不是预想中的灼热地狱,而是一处流光溢彩的洞窟。洞壁镶嵌着无数赤晶,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黄昏凝固。
“呃......”
沈云撑起破碎不堪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哀鸣。他踉跄着爬到裴清源身旁,颤抖的手指探向对方鼻尖——微弱的呼吸拂过指尖,让他长舒一口气。
“还行,没死,醒醒。”
沈云沙哑着嗓子,轻轻摇晃同伴。手掌触及之处,裴清源裸露的背上满是蛛网般的灼痕,有些伤口甚至还在渗出淡金色的体液。
“唔......”
裴清源猛然睁眼,琥珀色的瞳仁中跳动着未熄的火星,“这是......嘶!”
他刚想撑起身子,突然倒抽一口凉气。身体上的裂痕随着动作崩裂扩大,溅出几滴熔金般的血珠,落在岩地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沈云瞳孔骤缩。那些血珠......竟然带着一丝大日煌焰的气息!
“醒了?”
一道温润的嗓音从洞窟深处传来。身着金纹长袍的男子踏着火光走来,衣袂拂过之处,岩壁上竟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焰纹。他在石椅落座时,整张石椅突然燃起透明的金色火焰,却又在转瞬间归于平静。
裴清源下意识运转灵气,指节发白:
“你是何人?”
沈云瞳孔微缩,目光落在男子衣袍上流转的日轮暗纹。
男子轻笑一声,石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他指尖跳跃着一簇形如莲花的金焰:
“既来寻我,怎反不识?”
“大日煌焰!”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在炽热的空气中微微扭曲。男子身后,整面岩壁突然燃起滔天金焰,映得他含笑的双眸如同两轮缩小的烈日。
大日煌焰微微颔首,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金焰流转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玩味。
“寻我何事?”
他指尖轻敲石椅扶手,每一下都带起细微的火星,“来见我的人不少,但像你们这般……连命都不要的,倒是头一遭。”
话音未落,他掌心一翻,竟凭空凝出一只赤玉茶壶,壶嘴蒸腾着灼热白雾。他慢条斯理地倾倒,杯盏中盛满的并非茶水,而是翻滚的赤红岩浆,炽烈的温度让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
他举杯轻啜,岩浆入喉的刹那,眸中金焰骤然炽盛,仿佛品味琼浆玉液般惬意。半晌,他似笑非笑地抬眼,将茶壶朝二人方向一推——
“两位,可要尝尝?”
沈云和裴清源同时后退半步,头摇得几乎要甩出残影。开什么玩笑?即便以圣境之躯,这一口下去,怕是五脏六腑都要被焚成焦炭!
大日煌焰见状也不恼,只是低笑一声,指尖轻点杯沿,岩浆瞬间凝成赤晶。他单手支颐,金焰在周身流转,似在等待他们的回答。
“前辈,求您出山,助我拯救东极州。”
沈云双膝跪地,重重叩首三下,每一声闷响都在幽寂的洞窟中回荡。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似有执念在眼底燃烧——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他都必须一试。
大日煌焰指尖摩挲着赤晶杯沿,杯中岩浆映得他金瞳如熔炉般炽亮。他忽地轻笑一声:
“可你的心告诉我……你的所求,远不止‘拯救’二字。”
沈云呼吸一滞。
“你需我助你破境,以抗强敌,但更深处——”
大日煌焰忽然倾身,岩浆般的气息扑面而来,“藏着一把淬毒许久的复仇之刃,对吗?”
洞内温度骤升,沈云额前渗出细汗,却仍直视那双能焚尽谎言的金瞳,缓缓点头。
“很好。”
大日煌焰蓦然收拢五指,杯中岩浆瞬间凝固成血珀,“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他忽然出现在沈云咫尺之处,指尖挑起青年下颌,岩浆纹路顺着指节爬上沈云颈侧:
“这芸芸众生,万万劫火,我为何……独独要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