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学院开学后的第三个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平静。深秋的西南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凉意,王晓东的办公桌上,一封来自曼弄村寨联名信被镇纸压着,信纸边缘微微卷起,仿佛在诉说着村民们焦虑的情绪。
信中言辞激烈地控诉着学院的 “不作为”:原本承诺的傣锦订单迟迟未到,年轻人在学院学习织锦后,依然看不到经济收益。甚至有村民扬言要让孩子退学,重走外出打工的老路。王晓东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 “哒哒” 声。他深知,建立学院只是第一步,如何让傣锦真正实现 “活态传承”,才是这场文化保卫战的关键。
与此同时,省城的会议室里,常务副省长李维民正与文旅部门负责人激烈争论。“王晓东省长争取来的文化企业赞助,是要打造傣锦高端品牌的,你们倒好,非要搞什么‘地摊货’批量生产!” 李维民气得满脸通红,手中的文件被拍在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闷响。文旅部门负责人却梗着脖子反驳:“高端品牌哪有那么好做?村民们等不及,他们要的是马上能换钱的东西!”
秘书长杨刚试图缓和气氛,推了推眼镜道:“要不,咱们先去村寨实地看看?光在这儿吵也不是办法。” 王晓东推门而入时,正听见这番对话,他沉声道:“走,现在就去。”
曼弄村寨的广场上,人群聚集,躁动不安。老族长岩罕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中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焦急。看见王晓东的身影,一位年轻村民冲了出来:“省长,您给评评理!我们家孩子在学院学了三个月,一分钱没赚着,家里的田都荒了!” 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起:“就是!说好的和企业合作,结果连个线头都没见着!”
王晓东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扫过一张张充满期待与不满的脸庞,沉声道:“乡亲们,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傣锦不是普通的商品,从织锦到销售,需要时间打磨。现在遇到问题,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我向大家道歉。”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不满的声音渐渐平息。
当晚,王晓东在村寨的竹楼里,召集了企业代表、学院老师和村民们开起了 “火塘会”。火苗在火塘中跳跃,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企业代表面露难色:“我们也有难处,市场调研显示,高端傣锦的受众有限,贸然推出,风险太大。” 一位年轻的学院学员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哽咽:“我们不怕苦,就怕学了没用。我阿婆临终前还念叨,让我把傣锦的手艺传下去……”
王晓东望着跳动的火苗,陷入沉思。许久,他开口道:“这样,我们分两步走。一方面,学院和企业合作开发中端旅游纪念品,保证村民能快速见到收益;另一方面,继续打磨高端产品,挖掘傣锦背后的文化故事,提升附加值。”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但有一点要明确,无论哪种产品,质量和传统工艺都不能丢!”
就在各方达成共识,准备大干一场时,新的危机又悄然降临。一家外地企业推出了机器生产的 “傣锦风格” 纺织品,价格低廉,款式新颖,迅速抢占了市场。曼弄村寨的手工傣锦订单量骤减,学院的学生们望着积压的产品,满脸愁容。
“这简直是抄袭!” 李维民拍案而起,将竞争对手的产品样品扔在王晓东桌上,“机器织的东西,能叫傣锦吗?根本没有灵魂!” 王晓东拿起样品仔细端详,机器织物上的图案虽与傣锦相似,却少了那份手工的灵动与温度。
他拨通了知识产权专家的电话,在得知手工傣锦尚未申请非遗专利保护后,眉头拧成了 “川” 字。当晚,他亲自带队拜访了几位研究民族文化的老教授,在昏黄的台灯下,与专家们商讨了整整一夜。最终,他们决定启动傣锦非遗专利申报,并联合法律团队,对侵权企业发起诉讼。
在准备诉讼材料的日子里,王晓东几乎住在了办公室。他逐字逐句审阅材料,反复推敲每一个细节。“我们不仅要打赢官司,更要借此机会,让全社会看到傣锦的价值。” 他对团队说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然而,诉讼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对方企业聘请了强大的律师团队,以 “文化元素不可独占” 为由进行抗辩。法庭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王晓东亲自出庭,他站在陈述席上,声音沉稳而有力:“傣锦不仅仅是一种图案,它是傣族人民世代相传的智慧结晶,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如果这种传承都得不到保护,我们失去的将是整个民族的记忆!”
他的话,让法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终,法院判决对方企业侵权,必须停止生产,并公开道歉。这个判决,不仅为傣锦正了名,更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对非遗保护的广泛关注。
风波平息后,王晓东再次来到曼弄村寨。此时的村寨,与往日大不相同。学院的工坊里,年轻人们正专注地织锦,他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新建成的傣锦展览馆中,络绎不绝的游客惊叹于傣锦的精美;村寨与企业合作的直播基地里,主播们正用生动的语言,向全国观众讲述着傣锦的故事。
老族长岩罕拉着王晓东的手,热泪盈眶:“省长,您看,我们傣锦又活过来了!” 王晓东望着远处夕阳下的村寨,心中感慨万千。傣锦传承的道路依然漫长,但他坚信,只要怀着对文化的敬畏之心,带着解决问题的智慧与决心,这抹承载着民族记忆的绚丽色彩,必将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