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的晨雾里藏着铁腥味。严霜的银茶针在掌心颤动,针尖指引的小舟正穿过十八岛组成的迷阵。每经过一个岛屿,针身就多出一道血纹,当第九道血纹完成时,湖水突然变得透明——水下赫然矗立着青铜宫殿,殿顶的藻井图案正是围棋棋盘!
\"刘伯温与张三丰在此对弈三日...\"赖星沉指尖掠过茶针上的血纹,\"原来棋谱就是钥匙。\"青玉镯突然脱腕飞出,在空中投射出立体棋局。当虚拟的黑子落在\"天元\"位时,湖面浮现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升起青铜棋枰,枰上散落着茶叶做的黑子与白骨雕的白子。
严霜刚要触碰棋枰,银茶针突然刺入她拇指。血珠滴在\"天元\"位,整张棋枰顿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牙印——那些白子竟真是人齿制成!
漩涡底部传来齿轮咬合声。青铜宫殿的穹顶缓缓开启,露出内部金光璀璨的\"金庭\"。所谓\"金庭\"实则是个巨型茶灶,九口黄金釜中沸腾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金色灵髓!每口釜上方悬着具水晶棺,棺中浸泡着穿道袍的尸体,看面容正是历代失踪的天师。
\"这是...炼人茶?\"严霜的茶苗剑剧烈震颤。剑穗自动伸长,缠住最近的水晶棺。棺盖移开的刹那,灵髓如活物般攀上剑身,在剑刃刻出新诗句:\"玉液洗剑骨,金庭锁茶魂。\"
赖星沉突然按住她手腕:\"看釜底!\"透过翻滚的金液,可见每口釜底都沉着块茶饼,饼上印着不同人脸——其中一块正是光长老年轻时的模样!
当银茶针靠近黄金釜时,针尖突然弯曲指向殿柱。柱上青铜浮雕描绘着骇人场景:永乐年间,邵元节强迫囚徒咀嚼茶叶,再将牙齿植入青铜人偶。这些人偶被投入金庭炼制,最终成为能操纵茶毒的\"棋奴\"。
\"所以白子是...\"严霜突然干呕。那些漂浮在灵髓中的牙齿突然集体震颤,发出琴弦般的嗡鸣。最中央的水晶棺突然炸裂,年轻的光长老(实为邵元节分身)踏着金液走出,手中握着把由牙齿组成的拂尘!
\"周颠那老儿没告诉你们?\"假光长老轻笑,\"银针引路,是要用持针者祭釜啊。\"他拂尘一挥,八口黄金釜同时倾覆,灵髓化作八条金龙扑来!
赖星沉的青玉镯裂成碎片,每片都化作青光小盾挡住金龙。严霜趁机将茶苗剑插入金庭地面,剑身诗句大亮:\"洗剑骨\"三字化作实体剑气,将扑来的金龙拦腰斩断。断裂的龙身落地变成茶叶,每片茶叶上都浮现个痛苦的人脸。
假光长老突然扯开道袍,胸口竟是个茶灶造型的空洞!灶眼处坐着个青铜小人,正用银茶针往自己心口扎:\"你们可知'君山银针'为何叫这个名?\"小人突然抬头,面容与严霜一模一样,\"因为最好的茶针...是用至亲之骨磨的!\"
严霜如遭雷击,眼前闪过记忆碎片:幼时姐姐严雪被带走\"学茶艺\",归来时少了颗犬齿...而眼前这根银茶针的针尾,正刻着个微小的\"雪\"字!
\"姐姐?!\"严霜的茶苗剑差点脱手。假光长老趁机将拂尘插入金庭,所有灵髓瞬间染黑。沸腾的毒茶中升起七十二具青铜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个\"严霜\",她们心口插着银针,针尾连着茶枝状的青铜丝!
\"你姐姐只是第一个茶引。\"假光长老的声音变成邵元节本尊,\"郑和带回来的建木灵种,必须用至亲血脉温养...\"他扯动青铜丝,所有棺中\"严霜\"同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蓝色茶焰。
赖星沉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青玉镯碎片上。碎片飞向金庭四角,组成个简陋的\"镇\"字。字迹发出的红光暂时定住青铜棺,他趁机冲向假光长老:\"邵元节!你忘了刘伯温的警告吗?\"
银茶针突然从假光长老胸口飞出,针尖带着滴金色灵髓。这滴灵髓落入金庭,所有毒茶立刻澄清。假光长老惊愕低头,发现胸口的茶灶里,那个青铜小人正用银针挑破自己眉心!
\"不可能...茶引怎么会...\"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青铜材质的躯体。原来真正的邵元节早将自己炼成了茶傀儡,而控制他的竟是那滴藏在银针里的灵髓——正是严雪牺牲前分离出的建木善念!
青铜棺纷纷开启,里面的\"严霜\"化作茶叶消散。金庭中央升起个紫砂壶,壶嘴飘出严雪的残魂:\"小妹...用君山茶...洗剑...\"残魂裹住茶苗剑,剑身上的茶锈尽数脱落,露出底下真正的剑名——《度厄》。
《度厄》剑完全觉醒的刹那,整座金庭开始崩塌。假光长老(邵元节傀儡)疯狂地抓向银茶针:\"还给我!那是打开天门的...\"话音未落,严霜已挥剑斩下他头颅。头颅落地变成茶壶,壶身刻着\"七情炼茶法\"。
赖星沉从金庭废墟中拾起块茶砖,洞庭湖标记完全点亮。砖背浮现新地图:\"峨眉\"与\"庐山\"的标记旁,各画着只茶宠——前者是青铜鹤,后者是瓷虎。
青玉镯自动修复,表面多了道茶叶状的纹路。银茶针则融化重组,变成枚发钗插回严霜发间。钗头的\"雪\"字微微发亮,传出严雪最后的话语:\"小心煮茶人...他在峨眉...\"
离开洞庭时,湖面漂来盏完整的盖碗茶。掀开杯盖,里面不是茶叶,而是两颗对合的棋子——黑子是茶叶压制,白子则是人齿雕刻。棋子底下垫着张茶票,上面印着\"峨眉雪芽,童女手制\"。
赖星沉翻过茶票,背面是用茶渍画的简笔图:云雾缭绕的峨眉山巅,有个老者正在煮茶。灶台边蹲着只青铜鹤,鹤喙正滴着蓝色液体。图旁题诗:\"雪芽本清绝,何故染尘腥?\"
青玉镯突然照射出立体影像:峨眉金顶的云海里,隐约可见青铜宫殿的飞檐。殿前广场上,数百名女童正用雪水洗茶,她们每人的右手小指都缺失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