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明白视频是故意被播放出来的之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新的问题是什么呢？”“侦探”模仿幼儿园学生的好奇声音，结果听起来有点恶心。
“肉眼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有黑影这样的模糊处理，但视频本身并不是虚假的ai生成——也就是说，视频内容没有被造假。”
“那这他妈不还是一样吗！”愤怒又模糊的声音从老大的喉咙里爬出，“视频不是假的，那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视频的内容不是假的。但既然这是我们故意放给你们看的内容，这是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个视频是由一个人把摄像头放置在脸的位置，以第一人称故意录制的。”
路翩走到电脑旁边，把它转向老大等人。
“你们可以看看这些视频，黑影是后期处理过才被蒙起来的，声音你们当然也能听出来是变声的。
“录制视频的人明明录下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要给自己的盟友打上黑影？如果录制者的目的就是误导你们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制作假的视频呢？”
老大沉默了。这其中确实有不可忽视的矛盾，不过记忆片段，不，是视频本身中就有答案。
“因为你们没有时间了。从抢走参赛者到今天，也就短短的三天时间。你们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完成诡计。”
“bingo！看来你们也没有那么蠢，不过被我骗了那就是被我骗了，这一点是怎么都抹不掉的哦？”
路翩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带着轻佻的语气说道。这副嘴脸把楼明看呆了，简直和他妹妹如出一辙。
也难怪，毕竟这些话都是妹妹路翩让他说的。倒不如说让他学自己妹妹说话真的是为难他了。
“让一个高冷的人变成这样，这就是无法理解的兄妹情啊。”
楼明抹了把冷汗，示意同事们把不需要的那些主办方员工带走。这场戏有他们几个在就够了。
“在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诡计，所以难免会有些粗糙，对吧？我们来看一看，这中间到底都有哪些人参与。”
路翩伸出三根手指。
“拍摄影片的人，黑影，以及被在今天被杀死了的王浩。路翩一定在这其中对吗？”
老大没有回应，但她也知道道理就是如此，完全没有问题。
“路翩不能是死掉的王浩。”路翩收回了一根手指。
“我们刚尝试过路翩是拍摄影片的人，这条路也走不通了。”路翩再次收回了一根手指。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路翩是黑影。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用黑影把自己的身形捂起来不是吗？要是在视频里看到了路翩，你们就不会把视频内容当作路翩的记忆了。”
“你是黑影？！开什么玩笑！”
老大被枪指着，手腕也被反拷起来，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只剩下可怜的大嗓门还在挣扎。
“你怎么可能是黑影？！”她冲着路翩大吼道。
“我为什么不能是？”
路翩摊开手，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因为‘我’，因为视频的拍摄者，对着黑影说了一句‘姐姐’不是吗？！你怎么可能——”
“有人说过我的性别到底是什么吗？”
路翩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张可以称得上鬼魅的笑脸。
这一幕本应该由妹妹来完成，但她又更重要的使命，只能由哥哥代劳了。
“是你们自己要代入的吧？默认路翩是一个男人。说到底，全文有用过‘他’来称呼路翩吗？”
“你在说什么？”
“叙述性诡计罢了。”路翩耸了耸肩，“设想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无聊的作者很有可能玩这种花样。不用‘他’这个字代指路翩，来暗示路翩的性别。想想还挺有趣的。”
“有趣你妈！！”
虽说老大一直在表达自己的怒火，但这次她的愤怒格外明显。
“别生气啊。这不都是逻辑推导得出的结论吗？路翩只能是黑影，而黑影必定是女性。所以路翩是女性，你们只是代入了惯性思维，才把我排除在外了是吧。
“黑影身份已经确定，剩下的不就是‘我’了吗？这个‘我’指的当然是视频的拍摄者。”
路翩的语气轻佻，声调饱满富有活力的翻飞着。两个路翩的身影甚至在楼明面前重合起来。
如果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故意骗自己，楼明完全没有自信区分出哥哥和妹妹。
“拍摄者的身份相比黑影更加难找，因为可以锁定他都条件少了一些。”
路翩再次竖起了手指。
“第一，他是路翩的好朋友。第二，他有人格分裂。第三，他比路翩年龄小，因为那一声‘姐姐’。”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该怎么筛选呢？”
“怎么筛选？筛个屁啊！”老大的嗓子似乎怎么也不会嘶哑，不要钱似的使劲怒吼道，“光是人格分裂这一条就已经找不到人了啊！”
“不错，你发现了关键点哦！”路翩对着她轻轻鼓掌，“说不定你有当华生的天赋。不管怎么说，到了这里，逻辑的路就很难继续走下去了。但很难，不代表走不通。你说是吧，楼明？”
他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楼明莞尔一笑。
这笑容看得楼明心头一颤。这里本来不该用莞尔一笑这种词的，但这个高冷的哥哥，此刻的形象却与妹妹几乎完全重合。
“冷静啊楼明冷静，这小子他妈的是个大男人。”
但是男人顶着这么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也太……
“你刚刚问我什么？”
楼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过来后回应了路翩。
“我说，我们现在没法通过人格分裂来锁定视频的拍摄者了。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啊你说这个啊。”楼明清了清嗓子，“我觉得……我能有什么想法啊！”
“也是，毕竟你是废物刑警嘛。”
“废物你——小心！！！”
楼明惊呼一声，在路翩的背后，老大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用同样不知道来源的刀，插在了路翩的后心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