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个婚还办什么离婚仪式，真是不害臊！”
“咱们一辈子都不会写这两个字。两口子吵架吵到动刀子都没人提离婚。时代真不一样了。”
“要不说咱们老了呢！”
“陈大爷、王叔，你们聊什么呢？”江肆月轻敲传达室的玻璃，打断他们的聊天。
“江同学？这是又出去？”
江肆月摇头，“不是，来麻烦大爷和叔叔帮个忙，一会儿邮递员来了，帮我寄出去。”
陈大爷打开门把东西接过来，“进来坐坐？”
“不了。看你们聊什么热闹说什么呢？”
“嗐！我俩就是听见广播瞎聊。说这南城有户姓张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要离婚，离婚就离婚吧！不说藏着掖着，还要办什么离婚仪式。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说不定是人家女儿真在婆家受了莫大委屈，娘家才会这么撑腰呢！”江肆月约莫这是说张玲玲的事。
王叔点头，“确实也有可能。要不然寻常人家即使离婚也是遮遮掩掩生怕让人知道。离婚的女儿也赶紧送到外边去，不想让大家戳脊梁骨。这么大张旗鼓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这梁家也是作孽！”陈大爷叹息，“前几天那个梁燕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才上了报纸，这没几天又闹出这事。”
王叔补充，“不光上报纸还上广播了呢！梁家人是真过分了，不光纵容女儿冒名顶替上大学，还差点被儿媳妇逼跳楼！对，这么说就能解释人家为啥非要办离婚宴了！女儿都差点被逼死，也难怪人家梁家人生气。”
“是啊！这梁家太不是东西了。还连累了咱们学院……”
江肆月把物品和钱放下就离开了，没再打扰大爷们的谈话。
她最近忙着找造纸厂和日化厂张罗尿不湿的事，倒是没顾上张玲玲这边。没想到黄玉效率这么高。
江肆月想了想，决定再去看看张玲玲。
离婚到底不是结婚，想必需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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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玲玲还住在那个小院里。
江肆月到的时候黄玉已经在小院里等着她。
“来了？”
江肆月点点头，“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来打扰你。”
“咱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黄玉摆摆手，把江肆月迎进门，看座倒茶，倒到一半，又停下，把茶水泼了换成白开水，“看我这脑子，总忘记你是孕妇。”
张玲玲早已经出了月子，这阵子养回来不少人，整个人气色也好了不少。大约刚哄睡女儿，从里屋走出来，笑道：“可不是？你看看她怀孕也三四个月了吧？哪有半点孕妇的模样？”
黄玉点头附和，随手也给张玲玲递了杯水，“完全看不出来。”
江肆月怀孕大约就是那种不怎么显肚子的，时下流行的衣服也不是那么修身，江肆月裹着长款外套，半点看不出来。
当然别人夸奖自己得时候肯定还得谦虚一下，江肆月抬手在小肚子的位置比划了下，“还是突出了不少，你们竟哄我开心！”
“你哪需要人哄？在你们学校漂亮也是公认的吧？”黄玉在江肆月身边坐下，打量江肆月。
江肆月本就生的极好看，怀孕又让她添了几分女人味，更吸引人了。
“不光生的美！人又聪明还善良。老天爷真是偏心，把优点全都给你了。”张玲玲佯装嫉妒。
江肆月上下打量了张玲玲几眼，见她着实气色不错，脸上少了刚生孩子时的凄凄艾艾，“玲玲姐，你是先照照镜子再夸我。你现在气色可好太多了。”
“是，你们一个比一个看着年轻漂亮气色好！合着就我一个黄脸婆！”黄玉自嘲道。
“怎么会！嫂子你最好看了！”张玲玲忙探身拉着黄玉的胳膊撒娇。
打进门江肆月就发现黄玉脸色确实不太好，即使化着妆也很难遮掩脸上的疲色。
江肆月没再说恭维的话，只道：“这阵子，辛苦了！”
南大传达室聊天的内容显然都跟黄玉有关。
“对！谢谢嫂子！”张玲玲诚恳地朝江肆月和黄玉道谢：“你们俩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黄玉抬手，食指在黄玉额头上轻戳，“都是一家人谈报答见外了。”
江肆月也笑：“都是女人，互相帮助应该的。”
张玲玲撇嘴，“都是一家人也不见得心都往一处使，也不是人人都为我好。人啊！也就是落难的时候才知道谁是真对你好谁是假对你好。”
江肆月直接看黄玉，“玲玲的事遇到不少阻力吧？”
黄玉跟张玲玲一样，不是个惯于诉苦的人，只道：“张家跟梁家比虽然略逊一筹，但也算是大户人家，四世同堂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几十张嘴。有不同的声音正常。”
人多是非多。
有些善良大度的觉得黄玉做得对，就该风风光光的离婚。
大部分都觉得像离婚这种丢人的事就该偷偷摸摸，等离婚了再把张玲玲送到外地去。
黄玉也不着急跟他们争，直接找人把梁燕冒名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事捅到妹纸和电台，大肆报道。
高考去年从决定恢复，今年才是正式恢复，本就很敏.感。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南大开除梁燕的时候也比较低调，主要是怕闹大了好不容易恢复的高考再取消。
如今一下子爆出来，而且是跟普通百姓息息相关的事，可想而知关注度有多高。
梁家当场就慌了，四处找人想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然而自古以来，没人能堵的了悠悠众口。
梁家的政敌抓住机会开始出手。
梁燕的事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梁家走向毁灭的大门。
墙倒众人推。
如江肆月之前跟黄玉说得那样，当初捧梁家的人此刻都纷纷落井下石。
梁家任职的几个人，除了梁守义，一个个都被降职甚至是停职。
梁老头求救的电话打到京城。
可惜他救的那个人都没了，谁还会记得他？
眼看梁家被捅得跟筛子一样，梁老头当场气晕过去，躺在床上现在都还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