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老头气倒了，梁家都还没还手的意思，其他人也就明白，梁家的辉煌已经过去式了。
不光官场上梁家人处处受难，就连商场上也一样。
先是梁家的竞争对手开始抢梁家的生意。
然后是合作商纷纷跟梁家解除关系。
自古以来都一样，即使明面上都是国营生意，但其实还是有势力划分。
比如副食厂。梁家鼎盛时，哪怕梁家人只在的副食厂里当个车间主任，这个厂都算是梁家的势力范围。跟哪些供货商合作，货先给谁，都是梁家说得算。不管是厂长还是副厂长很多时候都是摆设。
梁家一倒台，厂里的人自然也开始洗牌。
就多米诺骨牌，一张倒下剩下的一张张都会跟着倒下。
“平日里梁家人去打个牌，输了也经常不给钱。这会儿所有的债主都拿着欠条到梁家要钱了。”黄玉轻吹茶杯中的浮沫，脸上浮出一抹笑，“张家人自然急了。别人家能摘干净，可张家跟梁家联姻呢！”
梁家当初比张家高一截还能选张家结亲，除了张家势力本不算差以外，主要是两家在官场和商场上都牵连颇深。
如今梁家倒台，张家哪能不受影响。
“所以张家人同意了玲玲办离婚宴的事？”江肆月问，但语气笃定。
黄玉点头，“对。一家人关起门来连开了三天会。前两天我都没吭声，看着他们绞尽脑汁想一个又一个的办法，然后又毙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到最后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口。”
黄玉想起当时众人的表情就觉得想笑，又有点讽刺。
张家现在当家做主的是黄玉的公公也就是张玲玲的爹，但是像这种事，旁支也会在。比如张玲玲的小叔和大伯。
还有年轻一辈，诸如张玲玲的哥哥弟弟、堂兄弟们。
唯一一个参会的女人就是黄玉。
所以，一开始黄玉就开口的话，没人会听她的话。
等张家众男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无话可说时，黄玉才轻飘飘地开口：“其实想和梁家撇清关系也简单。拿他们差点逼死玲玲的事讨伐梁家，大肆闹离婚，让所有人知道张家跟梁家反目不就可以了？”
江肆月也好，黄玉也罢，都深知跟这些所谓“胸怀大志”的男人们不能只谈亲情，还得谈利弊。
之前谈亲情时，一个个说“离婚会毁了玲玲一辈子！”“离婚了玲玲怎么做人？”“家里有个离婚的姑娘，底下待嫁的姑娘还怎么找婆家？”的众人在会议桌上都改了口，夸黄玉聪明。
纷纷点头同意，表示黄玉的办法好，既能树立张家宠女儿重亲情的想法，又能合理的跟梁家敌对。
两家人家生意盘根交错，还能合理的吞掉不少梁家的生意。
一举两得。
不过这些话，黄玉没跟张玲玲说，只轻描淡写地告诉张玲玲，家里长辈都同意她离婚，还要给她办离婚宴，风风光光把她从梁家接回来。
张玲玲特别开心，加上出了月子，情绪渐渐稳定，抑郁症都好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黄玉忍不住看了江肆月一眼。
差不多的年纪，甚至张玲玲还比江肆月年长两岁，还这么天真不谙世事经不起风雨。
江肆月一个大学生，却早就预料到张家人的反应，从把梁燕冒名上大学的事捅出来开始，她就算到了今天的一切。
深不可测！
这是黄玉现在的感觉，她想，这辈子最不想为敌的怕就是眼前这个白白静静漂漂亮亮看着牲畜无害的姑娘了。
江肆月笑了笑，朝黄玉道：“辛苦了！”
说起来三两句话，但做起来这一切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找靠谱的媒体，敢发新闻还不反手就把黄玉举报到梁家那边的。
这其中欠的人情，找的关系，到精准拿捏张家的七寸，都是黄玉的厉害之处。
江肆月上辈子困在感情里当了睁眼瞎，但也仅是看不清侯旭东的甜言蜜语和董玉洁的茶言茶语而已，在其他时候她也是个会看人的人。
“谢谢。”江肆月又补了一句。
弄倒梁家她也是受益者。
要不然就她现在一个大学生孕妇，在梁家面前，跟蝼蚁差不多。
他们要真找她麻烦，她还真头疼，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大意就倒霉。
光她自己还好说，如今她还有身孕，赌不起。
黄玉摇摇头，“扯平了。”
本来谈的时候就说了合作。
张玲玲站起来弯腰朝她们俩鞠躬，“最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们！”
“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了！显得多生分。”黄玉扶起张玲玲，转脸问江肆月，“光顾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没问你，找我什么事？”
她这两天忙着张罗张玲玲离婚宴的事，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
要不是江肆月开口，她才不会百忙之中还抽时间过来聊天。
“这回真找你谈合作。”
“合作什么？”黄玉十分惊讶，虽然上次在南大江肆月提过一嘴，不过也没细说，她早把这事忘了，还以为只是句客套话。
江肆月又把跟宋院长和钱阿姨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现在我们学校有个化学专业的教授已经帮忙把吸水性材料做出来了。我现在需要一家造纸厂来研究生产，尿不湿和纸尿裤上的面料。”
其实宋院长那个在航空领域工作的朋友已经给了很详细的配方，只不过其中一些材料比较贵，不适合百姓。所以在江肆月绞尽脑汁想出几个材料关键词，比如“淀粉”之类的给了宋院长灵感。
宋院长又花了一个多月反复做实验，终于做出来一款吸水性极好的材料。
下一个难题就是纸尿裤的纸。
眼下老百姓还处于用干掉的植物叶或者其他东西来擦屁.股的年代。
城里人会用卫生纸也是那种特别粗糙暗沉的纸张。
这些都不适合做纸尿裤。
还需要那种轻薄透气的一次性无纺布。
“既然整个研究都是你找人弄的，有技术配方，也有生产头脑，何必借别人的锅煮饺子？自己开一家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