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路经雅间外长廊、正前往天机阁处理事务的诸葛老爷子尽收眼底!
老爷子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整个人瞬间石化!他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紫衣女子……她只是……轻轻挥了下袖子?
然后……歌儿、语儿、玲儿丫头、南宫家的小子、唐家的丫头……五个人……就……没了?
不是瞬移!不是传送!是彻彻底底的消失!连一丝空间涟漪、一缕灵力残留都没有!干净得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诸葛老爷子这位炼虚后期强者毕生的认知极限!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和无法理解的震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爹?爹!您怎么了?!” 紧随其后的诸葛礼,诸葛歌之父,见老爷子僵立在雅间门口,脸色煞白,眼神发直,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老爷子的胳膊,用力摇晃,声音都变了调,“爹!您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诸葛礼的惊呼和摇晃,如同惊雷般将诸葛老爷子从极度的震撼中惊醒。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儿子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诸葛礼都感到生疼。
“礼…礼儿!” 诸葛老爷子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语无伦次,“看…看到了!仙踪!真正的仙踪啊!歌儿他们…被接走了!被那位…那位仙子接走了!挥手间…凭空消失!一点痕迹都没有!没有!哈哈哈!天佑我诸葛家!天佑我四大家族!从今往后,青阳城!天元大陆!谁还能撼动我四家根基?无人!无人能及!哈哈哈!这是泼天的仙缘!泼天的造化啊!” 他激动得老泪纵横,手舞足蹈。
诸葛礼听得一头雾水,看着父亲状若疯魔的样子,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以为老爷子练功出了岔子或是被什么邪魔入侵了心神。他紧紧抓住老爷子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慌:“爹!您清醒点!什么仙子?什么仙缘?歌儿他们刚才还在里面说话呢!我一直在外面,他们离开我怎么会不知道?!您是不是看到幻觉了?”
“幻觉?放屁!” 诸葛老爷子被儿子的质疑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将方才所见一幕,包括那紫衣女子无法形容的容貌气质,以及那匪夷所思的“拂袖消示”手段,原原本本、详细无比地描述给了诸葛礼听。
“……礼儿,你明白了吗?” 诸葛老爷子说完,眼神灼灼地盯着儿子,声音依旧带着激动后的微颤,“那等手段,绝非此界修士所能拥有!为父虽老眼昏花,但炼虚后期的神魂感知不会错!仅仅远远看了她一眼,为父的神魂就抑制不住地颤栗!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挥手间抹去五人,不留丝毫痕迹?哼,即便是大乘期的老祖宗也做不到如此举重若轻、道法自然!这是真正的上界仙家手段!歌儿他们……是被真正的上界大能接引走了啊!” 他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诸葛家,我四大家族的血脉,有了通往更高天地的可能!这是万世不遇的机缘!”
诸葛礼听完父亲的描述,整个人也呆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丝毫不亚于老爷子。他看着空荡荡的雅间,再回想父亲那笃定到近乎狂热的神情,一个前所未有的、令人眩晕的可能性,在他心中轰然炸开!
诸葛老爷子不知道的是,他所感受到的那股令他神魂颤栗的恐怖压制力,仅仅是柳紫衣刻意将修为压制到天元大陆所能承受极限后,无意间泄露出的亿万分之一的气息!若柳紫衣真身降临,无需任何动作,仅仅一个念头,整个天元大陆便会化为宇宙尘埃。
醉仙楼雅间内发生的震撼与狂喜,对于被柳紫衣“拂袖带走”的五人而言,已遥不可及。
没有天旋地转,没有空间撕扯的痛苦。
五人只觉眼前景象瞬间模糊、扭曲、重组,如同水波荡漾般,下一个刹那,脚踏实地之感传来,周遭的景象已彻底改变!
清冽到仿佛能洗涤神魂的灵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新与山巅特有的凛冽寒意。脚下是温润的青色玉石铺就的平台,四周云雾缭绕,如同置身云端。抬头望去,一座无法形容其高、其险、其奇的孤峰刺破云海,傲然耸立于天地之间!峰顶隐约可见古朴的亭台楼阁轮廓,在流转的霞光与氤氲的混沌雾气中若隐若现,充满了亘古、苍茫、神圣的气息
飞来峰!
仅仅是站在山腰的平台之上,感受着此地远超青阳城千百倍的浓郁灵气和那无法言喻的天地道韵,五人便已心神俱震,刚才被柳紫衣美貌引发的波澜瞬间被这仙家气象带来的巨大冲击所取代!这绝非人力所能造就的洞天福地!
“好……好手段……” 诸葛歌喃喃自语,看着脚下纤尘不染的玉台和四周翻涌的云海,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敬畏。他精通阵法,更能体会到刚才那“拂袖转移”的恐怖之处——那是完全超越了空间传送概念、近乎于“言出法随,改易乾坤”的无上神通!
金玲儿、墨诗语、南宫主、唐好甜亦是心神摇曳,久久无法平静。柳紫衣那看似随意的一挥,彻底折服了他们。此刻,他们对这位“柳姨”的敬畏,已攀升到了顶点。
“呵呵,几个小家伙,看呆了?”
一个温和清朗的笑声忽然在众人身后响起。
五人悚然一惊,连忙回头。只见一位白发垂肩、身着朴素青衫的老者,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平台之上。他面容清癯,眼神温润慈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负手而立,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