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韬将一切布置妥当后,便静候张勋到来。
另一边,袁军溃败的先锋陆续逃回,张勋看着那一张张被灰尘与惧色糊满的脸,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
他没料到乔蕤竟会如此轻易中计,两万精兵被韩韬一网打尽,只余数百残兵狼狈逃了回来。
“废物!”张勋一拳砸在马鞍上,怒喝:
“全军加速行军,直取阳翟!”
纪灵劝道:“大将军息怒,此刻只是士兵一面之词,不若待我军抵达阳翟,查明状况后,再做计较也不迟。”
张勋满脸铁青,胸腔里压着怒火“还要查什么?大军未到,前锋全灭,我若不灭韩子韬,如何向天下立威!”
纪灵继续劝道:“乔将军也是一时疏忽,才中了奸计。如今阳翟形势未明,我军又舟车劳顿,士卒疲惫。若此时仓促攻城,只恐…”
张勋眯起眼,半晌未言,胸中怒意虽盛,却也被一丝理智压住。
“也罢!”他低声道:“就依你之言。”
纪灵暗松一口气,却仍不安:乔蕤这次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大军继续前行,张勋骑在马上,内心翻涌:
若不想办法扳回一城,士气必损。
直到申时,夕阳将天边烧得通红,袁军终于抵达阳翟。
城头上,韩韬立于风中,神色沉稳的俯视下方。只见密密麻麻的袁军直通天际,旌旗遮天,战鼓雷动,满是杀气!
纪灵策马上前,对着城上高喊:“韩子韬听着!我大军奉陛下之命前来讨伐!识相的便早日开城投降,尚可留你全族性命!”
韩韬听罢,嘴角微翘:“哈哈…”
华雄大声回道:“张勋!袁术僭越称帝,人神共愤,鱼肉百姓!此等昏主不值得你效命!
若你今日归降,天王以名义担保,封你万户侯,授卫将军,保你富贵不绝!”
张勋心里竟然微微一震,韩韬的名声和信誉,几乎等同于货币。
那一瞬,他心里竟没有抵触。
纪灵喝道:“痴人说梦!我军兵力数倍于尔等,待我攻破此城,拿你们祭旗!”
华雄哈哈大笑,声震长空:“好!那就放马过来吧!”
风声卷着笑意,十足的挑衅。
张勋看着城上,脸色铁青,那股被压制的怒意又开始涌动。
纪灵急忙劝道:“大将军,不如先安营扎寨,休整一夜,明日再议。”
张勋点点头,正欲下令。
忽然,城上传来一声高喊:“张勋!你看这是谁!”
张勋猛的抬头,只见乔蕤披头散发的被押到城上,面对着城下的袁军…兜鍪早已不知去向。
华雄放声大笑:“这就是你们的左将军!”
城上众人顿时哄笑。
城下袁军纷纷低下头,压抑的气息弥漫开来,没有人敢看。
张勋只觉喉咙一紧,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张勋!”华雄继续喊道:“再过几日,你也会和你的左将军一样,挂在这城头上!”
乔蕤拼命挣扎,嘴里被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声,血迹从唇角渗出。
他的眼中,满是羞愧与愤怒。
张勋此时已经压制不住怒火,便想要攻城!
纪灵顿时惊觉,急忙道:“大将军!千万不可中韩子韬的激将法!”
张勋冷冷道:“韩子韬方据阳翟,根基未稳。此刻不攻,更待何时!”
纪灵还欲再言,张勋突然一声大喝:
“传令!攻城!”
“诺!”
随着张勋一声令下,袁军军阵顷刻间开始变化。投石车,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自后方被缓缓推至前线。
城头之上,韩韬负手而立,眼神依旧沉稳。
“终于来了!”
在云梯等攻城器械后面,几座更高大的楼车缓缓被推了出来,底部装着厚重的木轮,犹如一座座逼近的小山。
李儒眉头微皱:“没想到袁军还有楼车。”
韩韬眯着眼:“袁术这次是真下本了,这玩意不好对付啊。”
“主公莫虑,我军重弩能射穿塔楼。”
韩韬下令:“再调一批弓弩手过来。”
“诺!”
张勋看着自己阵前的攻城器械,嘴角浮起一丝得意:
都说你韩子韬的工匠局制造的兵器精良无比,今日便让你看看,我袁军的铁甲也不是泥捏的。
纪灵立在一旁,心里忧虑:“大将军,我军攻城器械虽然强大,充足,但一路行军疲惫,且投石车未及储石,难以久战。”
张勋脸色铁青,一摆手:“休要再言!”
一声令下,战鼓震天。
云梯,楼车,冲车齐齐向前,喊杀声震天!
韩韬神色不变,下令:“放箭!”
瞬间,箭雨倾泻而下,袁军前阵立刻塌了一片,无数袁军士兵中箭倒地。
然而楼车越逼越近,塔上射手居高临下,弓箭射向黄巾军士兵,鲜血顺着石墙流下。
张勋眼中闪过兴奋:“哈哈,也不过如此!”
下令士兵全力攻城,袁军如潮水咆哮般冲向城墙,黄巾军士兵则搬起石头,滚木,燃烧的油瓶,一齐砸向城下。
烈火烧穿甲胄,惨叫声震耳。有人在地上疯狂打滚试图将身上的火扑灭,却被下一桶油泼中,瞬间化作火人,焦糊味弥漫在风里。
李儒皱着眉头:“主公,他们这是拼命啊。”
韩韬冷冷道:“好,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军威。”
下一刻,无数支重弩怒射而出,带着铁啸击穿楼车。木屑飞溅,塔楼里的士兵被重弩击中,鲜血顺着车身流淌下来。
慢慢的所有楼车都停了下来,仿佛死去的巨兽。
张勋神色凝重,拳头攥得直响。
“保护楼车!前进!”
可箭如雨下,终于,在无数士兵惨死的代价下,一辆辆楼车靠上城墙。
冲上去的士兵刚探头,就被黄巾军长枪刺穿,血溅城头。
惨烈的肉搏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城墙上,双方士兵混战在一起。城下,到处都是袁军士兵的尸体。
袁军数次冲上城头,又被黄巾军夺回。张勋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冲啊,还差一点…”
接着又是两个时辰的死战,天色从黄昏变成深黑,终于,袁军的攻城器械损失过半,士兵再无力攀爬。
张勋双眼通红,不得不面对现实:“鸣金-撤军。”
袁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城上,韩韬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脸上同样没有笑意,这一战他的损失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