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上的血珠子被腥风卷起来，打在林小武脸上。
他右眼眶疼得像被烧红的铁锥扎，不过脊椎处逆鳞的青光，把这疼劲变成了一股狠劲。
那些原本看不清的画面，在他脑袋里乱晃——唐婉握青龙刀的手青筋暴起，苏雨欣指尖玄铁令冒青灰纹路，老周攥着无人机遥控器抖落烟灰，还有伊贺真护目镜下被岳家枪划开的血痕，都跟放电影似的。
“唐婉！”林小武咬着牙把岳家枪往礁石上一磕，枪杆嗡嗡响，还带着逆鳞龙啸，“冰下面那死火山，你给劈个口子！”
唐婉身上本来有赤金刀意凝成半龙虚影，一听这话，刀意“轰”地炸成一片金芒。
她反手按住刀鞘，手指都白得快没血色了——这是关家祖传的“青龙锁”，不到关键时候不能用。
可她看见林小武右眼的血顺着下巴滴，喉咙动了动，刀鞘“咔”地裂了条缝，刀意钻进刀身。
“武尊之路……”她喊了一嗓子，脚在礁石上一踩，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向海面。
十米厚的冰在月光下泛着蓝光，她刀还没拔出来，冰面就裂开了。
这是青龙刀意的“气斩”。
刀一拔出来，赤金刀光带着龙吼劈开冰面，海底传来闷雷似的声音。
林小武脊椎骨“咔”地响了七声，逆鳞青光冲到额头，右眼变成半枚龙瞳。
他瞧见冰下面的岩浆被刀意撕开个口子，滚烫的气泡顶着碎冰冒出来，海水冒的白雾里，伊贺真露了出来——这小子护目镜碎了，左眼缠着带血的绷带，右手拿着块刻着东岛皇室标志的青铜牌，牌上冒墨绿鬼气。
“苏雨欣！”林小武一转身，岳家枪指着漩涡中心，“那鬼气在吸重力，用玄铁令镇它！”
苏雨欣早把玄铁令按在胸口，脸白得没血色——玄铁门的“镇渊术”得用自己的血，不过她看见林小武的眼神，指尖青灰锁链一下子变长了。
“虚实之术！”她咬着牙把玄铁令扔向漩涡，锁链缠上鬼气，“孙武残魂说，天幕弱点在月全食！”
林小武眼睛一缩，想起脑袋里展开的竹简，“虚实篇”闪着金光——“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逆鳞青光和岳家枪红缨在他手里混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伊贺真拿青铜牌的手抖，能看见鬼气里有三十七个东岛武者的残魂，还能闻到岩浆里的血腥味。
“老周！”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笑得像狼，“热度值多少？”
“两千三百万！”老周的声音从直播手机里传出来，他额头的汗把头发都粘在脑门上，手指在遥控器上飞快地按，“弹幕都刷‘脊椎战神’，还有人刷‘外卖侠娶我’——操！那老鬼子动了！”
伊贺真一下子不见了，鬼气裹着他冲向林小武后背。
林小武头都没回，岳家枪画了个圈，挑开鬼气，扎在伊贺真拿青铜牌的手腕上。
“用脊椎看的武尊，啥滋味？”他抽回枪，血滴进岩浆，他的声音混着岳飞枪鸣和孙武兵吼。
唐婉又一刀砍下来，砍在伊贺真脚边礁石上。
刀意撞碎礁石，海底火山喷发，岩浆和碎冰冲上天，海都红了。
苏雨欣的玄铁令在漩涡中心嗡嗡响，锁链越缠越紧，鬼气里传来东岛武者的惨叫。
林小武的逆鳞青光暗了暗，右眼血却流得更凶。
他知道自己透支了，不过看见唐婉被岩浆烤焦的头发，听见苏雨欣喘气，感觉到老周手心的汗，脊椎里的龙更欢了。
他把岳家枪往地上一插，拿出老周给的烟，用逆鳞光点着。
火星在血雾里一闪一闪，他对着伊贺真歪了歪头：“东岛皇室的破玩意，也想跟我抢武尊路？”
伊贺真护目镜掉了，露出左眼的伤疤。
他突然笑了，带着血沫说：“你以为镇住鬼气就能赢？神纹天幕会碾碎一切——”
“老周！”林小武大喊，逆鳞青光在脊椎处炸开，“调无人机群焦距！”
老周手一抖，抬头看夜空的红点。
他改装的无人机排成北斗形状，摄像头红光像野兽眼睛。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把遥控器攥得紧紧的。
直播弹幕刷得飞起，可他眼睛全在林小武脸上——这小子看不见，却啥都明白。
“这单，老子用命送。”他对着麦克风小声说，声音被火山声盖住了。
老周的拇指在遥控器按钮上停了三秒。
按钮上他咬的牙印还白着，像个月牙——是上周给林小武过生日，两人在夜宵摊喝啤酒，他看无人机图纸时咬的。
现在血和海水糊在他下巴上，手指碰到按钮，他想起十七岁时，被醉汉追着打，林小武拿外卖箱砸醉汉，自己护在后面，后颈被酒瓶砸的坑。
“小武，当年你替我挡酒瓶子，今儿这单，老子用命送。”他对着直播麦嘟囔，最后一个字被火山声淹没，他按下按钮。
夜空中三十架无人机闪起红光，像星星掉下来。
无人机肚子里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裂开，蓝色电弧成了网，把海都罩住——这是他熬了七个通宵，花光送外卖的钱搞出来的“天罗地网”，本来想带姑娘看极光时显摆，现在成了抓鬼气的笼子。
“蝼蚁竟敢——”伊贺真的喊声被电磁网撕碎。
他的青铜牌抖得厉害，鬼气里的东岛残魂往他袖子里钻。
他背后神纹变成九条墨鳞蛇，蛇吐着蓝火，每次吐都有锁链射出来——这是东岛神道教的“天罚绞杀”，专门对付武尊候选的。
林小武右眼被血糊住，可脊椎逆鳞在皮肤下乱翻。
他能看见锁链的轨迹，能听见唐婉准备第二刀的声音，还能闻到苏雨欣玄铁令的铁锈味和头发上茉莉香膏的甜。
“唐婉！”他甩了甩脸上的血，岳家枪在手里转了个花，“砍蛇头！苏雨欣锁蛇尾！老周的网困不住它们多久！”
唐婉一刀砍出去，刀上渗出血珠——这是关家的“血祭刀”，用自己的血养刀，刀越快血越烫。
刀砍在蛇脖子上，林小武听见龙吼和女人叹息，像关家老祖宗在拍手。
苏雨欣的玄铁令变成青灰雾，她咬破舌尖，血溅在雾里，雾变成锁链，缠上最后一条蛇尾巴。
“虚实篇说‘以利动之，以卒待之’，小武，我帮你锁死蛇阵弱点！”
林小武笑了，血溅在枪杆上。
他感觉逆鳞在脊椎第七节炸开，像岳飞残魂在推他——当年朱仙镇大战，岳爷爷就用这股劲挑翻金兀术的拐子马。
“伊贺真，尝尝华夏枪术的厉害！”
他跳起来，岳家枪画了个圈。
这招是跟老周送外卖学的，老周骑电动车为了躲车流总拐漂亮弧线。
现在枪尖带着逆鳞青光，在月光下拉出青红尾巴，江湖人叫“逆鳞燎原”，是岳家枪最狠的杀招。
九条蛇抬头，中间那条蛇张嘴，锁链像雨一样射向林小武。
可他枪尖偏了三寸——他看到了锁链间的空隙。
这是孙武残魂给他看的竹简上写的：“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
枪尖扎进蛇头，林小武听见骨头碎的声音。
不是蛇的，是伊贺真的。
他左肩塌了一块，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瓶子。
神纹蛇阵散了，蛇鳞掉下来，每片鳞上都刻着东岛武者名字——原来这“天罚”是拿活人祭出来的阴毒阵法。
“叮——”系统提示音在林小武脑袋里响起，他正抽枪。
枪杆上的血被逆鳞青光点燃，掉进岩浆冒血泡。
他抹了把右眼的血，看见半空中飘着字：“检测到热度值2300万，触发孙武残魂完整传承条件。需消耗宿主左臂生机，右眼金瞳永久闭合。是否确认？”
“闭就闭，留着看你这破系统广告啊？”他咧嘴一笑。
话音刚落，左臂一阵灼烧，他看见皮肤下有青龙影子在动，鳞片擦血管的声音像碎玉响。
右眼不疼了，一片漆黑，像被黑布蒙住。
可怪了，他反而看得更清楚——唐婉刀上的血珠像红钻石，苏雨欣头发上的茉莉香膏随着呼吸动，老周遥控器上牙印里还有孜然。
“小武！”唐婉刀掉在地上，她跑过来头发散了，刀意裹着头发糊一脸，“你眼睛——”
“瞎不了，以后点烟靠你了，唐女侠。”林小武拿出烟，用逆鳞光点着。
火星在黑暗里一闪一闪，他能听见唐婉心跳得像敲鼓。
苏雨欣手按在他后颈，玄铁令的凉气顺着脊椎上来，压住了左臂的灼烧。
“左臂的青龙影子是关羽残魂护着你，孙武残魂说这是传承代价，不是受伤。”
“代价个屁，老子看弹幕，有人说‘外卖侠眼睛被武神收走当火种’，说得跟真事似的！”老周带着哭腔笑着说。
林小武突然咳嗽，血溅在烟头上，火星灭了。
他摸着左眼，右眼啥都看不见，感觉脊椎逆鳞发烫。
热流顺着大椎穴往上，在脑袋里撞开一扇门，门后有个穿铠甲的人背对着他，手里长枪滴着金漆，枪杆上刻着“精忠报国”。
“岳爷爷？”他轻声问。
那人没回头，传来带着锈味的笑声：“小武，犯我华夏者……”
火山声变大，伊贺真的声音混在岩浆里传来：“神纹天幕……还会有……”
林小武脊椎一炸，逆鳞青光冲到额头，左眼变成半枚龙瞳。
他摸着岳家枪杆上的“精忠报国”，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岳飞枪鸣和孙武兵吼，在血雾里传开：“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