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醒了。”汪女官眼含泪水，嘴角却向上扬着说道，打断了住持和老太医的斗嘴。
老太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住持，进去检查长公主的情况去了。
盘坐期间，常乐长公主曾睁开过一次眼。
隐约间，她看到了极熟悉的人，却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药性上来，很快她又昏昏沉沉，意识断断续续，直至彻底清醒。
“恭喜长公主，陈疴尽愈！”一番检查后，如释重负的老太医朗声说着。
这么些年，总算没有辜负太后的信任。
常乐长公主在汪女官的搀扶下往外走，身边的老太医已经说到了回京之事。
“若长公主没有别的吩咐，老臣后日便准备回京，向太后娘娘复命。”
常乐长公主看着前方的人影若有所思地点头，汪女官欲言又止，长公主还是不打算回京吗？
走出静室，楚兰成和沈若犀在楚芷的催促下走下佛塔，只余住持和僧人笑盈盈地问安。
……
楚芷嘟起了嘴，“三堂哥你骑马跑了一夜？真是辛苦……你说我哥怎么就不知道回来呢！”
楚芷的哥哥楚兰铭也投身北地战场，楚兰成回来前问过他，楚兰铭却说这么短的时间他不想回来，在北盛城说不定还要被长辈拉着去相亲，不如辽绥镇自由。
这些话楚兰成不好说，他心不在焉地应着楚芷的话，随后和楚家女眷们一同回到老宅。
镇北侯楚伯渊已近痊愈，在花园里活动着手脚，一心想着早日回到战场。
听说楚兰成赶回来了，楚伯渊忙让人请楚兰成去书房说话。
楚兰成在辽绥镇也积攒了不少想问楚伯渊的事，一见面就问：“父亲可了解大将军卢国用？”
“此人是在先皇手中提拔起来的，武艺确实出众，可心思略微狭隘，刚愎自用，不是个能容人的，若寻常小仗便罢了，一遇狡猾的对手，极容易犯下致命失误。”楚伯渊仔细回想着。
楚兰成越听，心情愈发沉重。
他将自己在军中所见一一道出，楚伯渊与他一同分析着。
这一说便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午膳也是下人端到书房里用的。
用过饭后楚兰成实在捱不住了，便在楚伯渊的书房歇下。
只是他这觉注定是补不成了。
刚过午时，战报如雪片一般涌入北盛城，接着往京中递信。
北盛城中消息灵通的人家已经收到消息了——金人佯败，只为迷惑大魏，发动突袭。
昨夜，一场小胜后，大魏军中犒赏军士，金人骑兵从天而降，主帅卢国用轻敌，防守不当，以致辽绥镇失守，死伤无数，主帅卢国用率军退到平宁卫。
楚兰成还未睡沉，便接到了消息。
他立即起身，眼神快速恢复清明。
楚伯渊与他对视一眼，果然，北地还是出事了。
楚伯渊是极了解金人性子的，午时父子二人分析一番过后，他本想让楚兰成休息片刻便赶回辽绥镇的，没想到金人如此迅速，竟在昨夜发动奇袭。
饶是他再心疼孩子，也只能别过头不去看楚兰成眼下的乌青，垂眸让他重新穿好甲胄。
“这场败仗传回京中还需时日，换不换主将朝中也要争吵上好些日子，战事不能延误，你先去平宁卫，我去找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