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后宫争斗如火如荼时,前朝的人也没闲着。胤?作为八爷党三人组中被监视最少、和年羹尧联系也最多的一人,这天给年羹尧写信了,信中是这么说的:“年羹尧,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等奸佞?!我们八爷党定要拿下你的人头,决不能让你把大清打烂了!你心怀鬼胎人尽皆知,你的心里蕴藏着见不得人的野心!本王今天就不妨告诉你,你的一切表演,都可以轻易看出真相:你和罗卜藏丹津必然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你根本就不和他动手,到处骚扰部落就冒充战果,骗取赏赐!”
胤?的这封信是他苦思冥想的结果,看起来是将年羹尧贬低得一无是处,并表达八爷党要杀死年羹尧的决心,胤禛的手下中途截获过这封信,没看出来有任何问题,所以誊写了一遍,将抄下来的复制信带给了胤禛,就继续将信送去西北军中,但这信实际上的意思却是…
年羹尧还是收到了这封信。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开始急了,这个人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隆科多。
先前胤禩和年羹尧密谋的时候把隆科多看成是他们最大的障碍,因为隆科多身为步军统领,执掌京城防务。虽然隆科多才能也就那么回事,而且胤禛事必躬亲,对京城防务插手也很多。但京城的士兵和侍卫,名字都要在他隆科多手里过一遍才可以上岗,隆科多对京城而言是毫无疑问的重要。
而隆科多为什么急了呢?那还得是八爷党三人组对年羹尧持之以恒的抹黑!隆科多期待的是胤禛不顾一切惯着年羹尧,毕竟在隆科多看来他和年羹尧的地位应该差不多,都是把胤禛扶上皇位的人。但胤禛却只是和稀泥啊!既没有惩罚年羹尧,也没有大方赏赐年羹尧,这反而让隆科多感到惶恐。
隆科多虽无大智慧,但小滑头是有的,在他看来,年羹尧立功不得赏就说明皇帝已经另有想法,那他这个“舅舅”?他不敢说。
这天回到家,李四儿看见隆科多那一脸愁容,一脸不屑地问:“隆科多,你是怎么了?被驴踢了?”李四儿说话还是那么粗野,要她一口一个“老爷”“妾身”,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隆科多瞥了李四儿一眼,却是说不出什么来。李四儿虽然名分上是妾,但隆科多在她面前就是纯粹的“妻管严”,哪怕被说“被驴踢了”,这位威风八面的步军统领也说不出一句硬气话来。
挣扎片刻,隆科多叹了口气说:“四儿你懂什么?!我是在思考朝中大事!”
李四儿双手叉腰,翻了个白眼:“哟,朝中大事?你能思考出个啥来?我看你就是胆小怕事。年羹尧那事儿,你就不能跟皇上把话挑明了说?”
隆科多欲言又止,最后没说出什么来。
李四儿却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不就是看到年羹尧这条狗没吃到肉急了嘛!说白了,你也是皇帝登基的一条狗,你看到年羹尧被八爷党说是要咬人,既没有被打死,也没吃到肉,就一根骨头,你就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只有一根骨头,是也不是?!”
隆科多被李四儿这“狗”的比喻弄得很生气,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一准要大发雷霆,但这是李四儿。
隆科多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说:“是这样的,但我也没办法啊,这皇帝,君心难测,现在一口一个舅舅叫得亲热,实际上侍卫士兵布防全都要他亲自安排,我也就过个手,实际上不过是有职无权罢了,年羹尧尚且如此,我能有什么地位呢?我是忧虑啊!”
李四儿却是个胆大包天的,见隆科多陷入困境,她没有说什么忠君爱国的想法,却说出了一个隆科多不敢想的内容:“要不,我们谋逆吧?要是成了,你当皇帝,我当皇后,我们的玉柱就是太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隆科多被这话震惊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真的被驴狠狠踢了一脚。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捂住李四儿的嘴,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几乎是气音嘶吼:“我的活祖宗!你…你疯了不成?!这话也是能说的?!诛九族的大罪!你…你不想活了?!”他一边说,一边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仿佛墙壁里都藏着胤禛的粘杆处侍卫。
李四儿被他捂着嘴,却丝毫不惧,反而用那双和太后颇为相似的眼睛狠狠瞪着他,用力掰开他的手,压低声音,语气却更加狠厉:“呸!瞧你这点胆子!亏你还是个男人,还是个步军统领!你当现在这日子就能长久?皇帝今天能这么对年羹尧,明天就能这么对你!等刀架到脖子上了,你再想反,可就晚了!”
她凑近隆科多,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狂热:“你不是说有职无权吗?你不是怕步年羹尧的后尘吗?与其等着哪天被皇上鸟尽弓藏,不如咱们自己搏一把!你在京城掌着兵符印信,就算皇上亲自布防,那么多兵马,总有几个能听你招呼的!里应外合…”里应外合?和谁?!”隆科多心跳如擂鼓,一个可怕的名字在他脑中浮现。
李四儿见他意动,眼中精光一闪,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还能有谁?谁跟皇上不对付,咱们就找谁!八爷他们……不是正和年羹尧势不两立吗?”她特意在“势不两立”上咬了重音。
隆科多倒吸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回椅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李四儿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最阴暗、最贪婪,也最恐惧的那扇门。
一边是看似稳固却已让他感到寒意森森的皇权,以及可能到来的兔死狗烹;另一边是滔天的风险,以及风险背后那至高无上、足以让他和李四儿、让佟佳氏永享富贵的皇位诱惑……
他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毫无顾忌的女人,内心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这是灭族之祸,可那被胤禛刻意架空权力的憋屈,以及对未来命运的恐惧,又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
良久,隆科多抬起头,眼中已经有了血丝,声音沙哑,下定了决心:“谋逆成不了…虽然我也想,但实力不允许,我们应该找后路了…八爷也许…”隆科多的心态已经变化了,他知道谋逆断难成功,但他此时想的是利用八爷党,万一成了,他就是皇帝,就算不成,拥立胤禩他也不亏。
李四儿不说话了。
此时,宫里。
碎玉轩里的甄嬛却是不甘心真的如曹琴默所说去钦安殿附近偶遇胤禛,她认为自己如果完全按照曹琴默的安排行事,就是彻底归顺曹琴默了。曹琴默的智力压制让甄嬛整个人都不自在,她不甘心归顺曹琴默,她要自己行事。甄嬛宅在碎玉轩,苦思冥想着如何能给胤禛一个惊喜。
而这让旁边看着的浣碧更是感觉人生无望,她会接受曹琴默的收买,根本原因就是因为甄嬛几次大动作分别造成温实初被捕、沈眉庄进辛者库以及甄嬛她自己被苏培盛送回来。如果曹琴默不说的话,被主角光环控制的浣碧就会一直忠诚,但曹琴默说出来了,浣碧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在曹琴默的诱导下对曹琴默交了底。
眼下甄嬛居然在自己想主意,浣碧有些慌,而一起进宫的玢儿只管摸鱼,根本不管甄嬛的事。浣碧先前就受了甄嬛的委托,要去四处打探消息,于是浣碧借口去探查一下翊坤宫,离开了碎玉轩,却是到了启祥宫。
自从曹琴默背弃华妃以后,同住启祥宫的丽嫔对曹琴默就是爱搭不理了。但曹琴默并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温宜和她自己的前程,她不屑于把“我想”包装成“我们想”,因为她自信自己做得到。
浣碧见到了曹琴默,开门见山:“曹贵人,我家小主她…她想自己另外想主意,您看这…”
曹琴默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甄嬛不过是一条疯狗,我让她争宠并不是抬举她,而是看她的运气好得邪乎,我希望她给华妃添点麻烦,另外,她恨华妃恨得入骨,皇上要是真的宠幸她,说不定会受她的影响,想起华妃和年羹尧的种种不好,仅此而已。她会想自己另外想个主意,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嘛,皇上最近因为八王爷和年羹尧的事情,情绪可不太好。”
曹琴默没说“下场”,因为她也观察到了甄嬛有些奇怪的好运,但…曹琴默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总感觉甄嬛比刚进宫那时候丑了?明明甄嬛刚进宫的时候是被华妃抽了耳光,但回想起来,曹琴默却感觉那时候肿着脸的甄嬛都比现在这样子顺眼。曹琴默并不知道这是主角光环下降以后美颜滤镜的减退造成的。